他低头,看着手里那块玉石般的东西。细碎光芒透骨而入,他不过指尖触碰,背脊便一阵冰汗滑落。
“……你想做什么?”
黄灿喜:“不是你说的吗?我给你胚胎,你还我钥匙。”
沈河怔住。沉默片刻,他还是把瓦片递了过去,“还有东东——”
“东东就算了。”
她没等他说完便截断。将碎片们一块块汇拢,望着那块缺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的办法多半不靠谱。”
沈河收回失态,将胚胎放进衣服的内袋,并不反驳。
黄灿喜又问:“沈河,你原名就叫沈河吗?”
话音落下,沈河已恢复原样,“当真。”
——
四人在野庙前汇合。
何伯左看右看,见黄灿喜和沈河一脸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人草草交换了各自的经历,话没说几句,黄灿喜一句话甩出,眼刀随之而去。
舒嘉文被她那眼一划,连连惨叫,老实全招。
果然,正如她猜的那样,周野和舒嘉文早就认识。
舒嘉文竟在她身边悄无声息地当了这么多年二五仔。
他们顺着河道下山,这次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
山风寂静,整座山像是睡着了。几人一路无言,直到在山脚找到那辆熟悉的小车,才瞬间都松了口气。
车门一拉,手机接口一一插上,屏幕亮起光。
舒嘉文边插充电线,边翻自己兜里的东西,掏出一本破旧的本子。
“天,我怎么把他们的族谱带出来了?”
他嘟囔一句,正要往窗外一扔,电光火石间被黄灿喜伸手拦下。
她翻开一看,抱怨道,“怎么这么多人?”
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名字。
那些人早就死了。黎汉冲突之后,哈那村已走向尽头。
无脸神明让她善待它的信民,可它自己恐怕也不知道,那座村子其实早就消失。连哈那村的村民也不明白,自己早已死去。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书上记录的某段过去。
她被舒嘉文引去野庙的那会,周野来找过舒嘉文,舒嘉文也是因此知晓真相,于是一改态度。
车平稳地驶下山。
窗外风景一点点变亮,音乐在车厢内流转,众人又累又饿,心思各异。
舒嘉文一边开车,一边心惊胆战。他余光瞥见副驾驶的黄灿喜,她正低头写着什么。
心里一突,偷偷仰头想看得再清楚些,只见光斑乱窜间,纸上似乎印着“反噬”两个字,而黄灿喜正在那一栏里,写下大量名字!
“看路。”
黄灿喜一声轻啧。吓得舒嘉文脖子缩回,乖乖看前方。
荒山渐远,被他们抛在车后。
导航忽然“磁”地轻响,像信号重新接通,自动切回语音,“高德地图持续为你导航——”
黄灿喜微微一愣,他们果然是在海南昌江县里。
前方是高速路口,车流源源不断,可当她回头再望,那座山已不见,只剩下一整片被阳光灼亮的槟榔园。
“现在去哪?”舒嘉文小心问。
黄灿喜低头继续抄写名字,“沈河说他请客吃汉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