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树影婆娑。
梁净川吃东西总是不紧不慢,吃面条都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不知道过去多久,听见筷子搁在瓷碗上的声音,蓝烟才转头,碗里只剩下面汤了。
梁净川离开岛台,端上碗筷,去往水槽。
水声哗啦间,蓝烟也从高脚椅上下来,走到他身旁去。
衬衫衣袖挽得更高,手指沾上了洗洁精的泡沫。
怎么有人,做家务都显得霁月清风。
蓝烟取了抹布,去旁边擦拭灶台和流理台。
两人协作,把厨房恢复原样。
离开厨房,蓝烟问:“你带了行李箱吗?放去哪里了?”
“你房间门口。”
“那你等一下,我去跟俞静知打声招呼,问他再借一个客房。”
梁净川点点头。
客厅里实在太吵,讲话都费劲,音乐更是震得脑袋发疼,蓝烟从口袋里摸出自己房间的钥匙递给梁净川,“你去我房间里等吧。”
梁净川接过。
重回到棋牌室里,蓝烟的缺,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位叫丁越的年轻人顶上了。
丁越见她进来,立马要让,蓝烟请他接着打,又跟俞静知说明来意。
兄长不在,俞静知自然成了俞宅做主的人,他叫来管家吩咐下去,管家立马安排了一间客房,又让佣工去做简单打扫。
蓝烟跟梁漫夕约了时间再一起玩,离开棋牌室,去往自己房间。
侧翼的建筑,以一个油画陈列厅相隔,穿过去,客厅里的吵闹声渐渐杳然。
走廊两侧燃着双头的玻璃壁灯,黄铜灯座,橡树叶形状的花纹铸件。
梁净川就在她房间门口,倚着壁灯旁的墙壁站着。
身影清绝,似这繁复的维多利亚式的浮华里,一抹意蕴悠长的留白。
蓝烟在门口停住脚步,“怎么不进去等。”
“嗯。”梁净川微微笑了一下。
无可挑剔的边界感。
蓝烟从梁净川手里拿回钥匙,指了指前方的楼梯口,“你的房间在二楼,还在打扫。”
“好。”
蓝烟插-入钥匙,打开门,低声说:“进来等吧。”
电蚊香液的开关忘了关,开了整天整夜,空气里有股薄荷的香气。
蓝烟看了看时间,离凌晨一点已经不远了。
“你早上几点走?”
“六点。”
“你如果已经困了的话,可以就在我房间休息。他们收拾可能还要一会儿。”
“没事。可以飞机上睡。”
床尾有张皮革的换衣凳,蓝烟指了指,“……你坐吧。”
为了方便,她跟周文述都会在房间里常备一打瓶装饮用水。水堆在墙根处,蓝烟走过去拿了一瓶,递给梁净川。
他已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接过了水,却没喝,就搁在身旁。
蓝烟不知道该把自己安放在哪里,站在梁净川对面很奇怪,走去梳妆台那边的椅子坐下,说话又离得太远。
最终,她选择在梁净川身旁坐了下来,隔着那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