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们有所企图。
沈染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杂役护在身后,强作镇定道:“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只是不小心误入此地,现在只想离开……”
“误入?”那护卫上下打量着她。
她身上衣裳不是杂役穿的,虽然有些脏污,但料子尚可,她的脸庞也过于干净清秀,也不像做惯苦活的人。
是客,但也算不上贵客。
“你是客,我自然不会强硬将你留在这里,不过你身后那人是流芳阁的杂役,得留下来。”
“行。”她才让开,那护卫便举起了刀,打算就地处决了小杂役。
沈染星一看,慌忙推开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好声好气道:“大哥,我们一起逃吧,留在这里,指不定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杀过来。”
“流芳阁遍布全国,规矩森严,对试图逃跑的人惩罚极重,你以为想逃就可以逃?”护卫眼神凶狠,“阁里现在出了大事,没空听你狡辩,快让开。”
“不让。”
“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别赖在我身上!”
沈染星抬起双手,急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样,我买她这一条命,多少钱?”
那护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流芳阁的人的命可是买不到的,生是流芳阁的人,死是流芳阁的鬼,你又有什么资格买,况且,我还指着她活命呢。”
此言一出,沈染星突然心里神会,明白他一副饿狼眼神的缘由。
这是打算杀了小杂役来躲避外面的打斗,若是事后问起来,还可以领一份功。
他不仅逃过了一劫,还追杀了逃兵。
真是个好计谋。
沈染星思索间,护卫举起了刀,眼神愈发凶狠。
“你若是不让开,我把你一起送下地狱!”他说着,便挥刀而下。
沈染星下意识往侧一闪,翻滚着躲开了。
才坐正身子,仰头一看,那护卫的刀再次逼近,沈染星随手折过一节细枝,格挡开了一击。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察觉到自己的身手,只知道她手上的细枝断了,刀已迫近脸面,只来得及抬手抵挡。
刀刃破风的锐响刺入耳膜,她缩起脖子,紧闭了双眼。
可半晌过后,那刀迟迟没有砍下来,唯有几点温热黏稠的液体,溅上她的脸颊和袖口,带着浓重的铁锈腥气。
她惊疑不定,抬眼看去。
那名凶悍护卫举刀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睛圆瞪着,嘴角溢出鲜血,表情难以置信。
一截染血的剑尖,正正从他心口处透出,寒意森然,几乎要刺到她手臂上。
下一刻,剑尖猛地被抽回,消失在护卫心口,沉重的身躯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
尸体砸进一旁半人高的草丛里,惊起几只藏匿的飞虫。
杂草簌簌摇动,掩埋了倒下的躯体,也露出了后方伫立的身影。
沈染星呆呆地仰望着。
白尘烬……
他一袭深色青衣,袖口与衣摆都血液浸透,猩红斑驳,湿漉漉地贴着身躯,更显身形瘦削凌厉。
手中斜握的长刀仍在淅淅沥沥地淌着血珠,刃口翻卷,甚至可以看见细微的肉糜。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浓重得几乎凝成实质。
面前的人恐怖阴森,沈染星却涌起一阵劫后余生的欣喜。
而他只是站在那里,眉眼低垂,眼眸灰朦之感褪尽,晶蓝的眼眸亮得骇人,看过来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刚从无间炼狱里踏血而归,周身缠绕着未散的恐怖煞气。
她不在意,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雀跃起来。
他是来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