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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宰千秋（第3页）

但他仍睁着眼，死死盯着郑东西的方向，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

郑东西缓步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想问我，为什么万源宗两次进犯中原，都会失败？”他低声说道，“答案很简单??因为这片土地，自有守护者。”

“你们来自异域，借用外力，终究是‘伪’道。而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习武于斯，悟道于斯。我们的根，扎在这片大地之下，深达千丈。”

“所以，无论你们带来多少奇技淫巧，多少天外之物，终究……撼不动这座江湖。”

朴大灵喉头滚动，终于挤出一句话：“那……你为何……不出手……更早……”

“因为我不能。”郑东西平静道，“江湖之事，当由江湖人解决。若我早早现身，只会让你们误以为中原无人，全靠一人支撑。可事实并非如此。”

“真正的武林，是由无数侠义之士共同铸就的长城。我只是……最后一道防线。”

他说完，转身离去，不再看朴大灵一眼。

后者仰躺在碎石之中，眼中光芒渐渐黯淡。

直至死亡降临，他嘴角竟浮现一抹诡异笑意。

仿佛在说：你赢了这一局……但游戏，才刚刚开始。

郑东西回到大厅中央，环视一圈。

地上躺着六具或死或伤的高手，角落里胡闻知与不倦呆立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现在。”郑东西看向二人，语气恢复常态，甚至带点戏谑，“你们还想隐瞒万源宗和毓秀山庄联手的事吗？”

胡闻知苦笑：“前辈既然都猜到了，我们还瞒什么？”

“很好。”郑东西点头，“那就告诉我，他们在真堂设下的局，究竟是什么？”

不倦上前一步，沉声道：“据我们探得的消息，毓秀山庄已在真堂布下‘九幽冥阵’，准备在三日后的子时，以一百零八名童男童女为祭，唤醒沉睡于地底的‘古魔残魂’。他们相信，只要成功融合这股力量，便可打破万源心法的局限，创造出真正的‘永生之体’。”

“荒谬。”郑东西冷笑，“古魔早已被封印千年，其残魂不过是执念凝聚，若真被唤醒，最先吞噬的就是施术者自己。”

“但他们不信。”胡闻知叹道，“尤其是毓秀山庄现任庄主??柳无媸，她痴迷长生已达疯狂之境。据说她已服用了数十种禁药，容貌虽驻，实则五脏俱腐，只剩一口气吊着命。”

“柳无媸……”郑东西眯起眼，“那个二十年前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女子？”

“正是。”不倦点头，“她也是当年‘盖世双谐’事件的亲历者之一。据说她曾倾心于另一位‘谐’者，却遭拒，自此性情大变，遁入邪道。”

郑东西沉默片刻，忽而一笑：“原来如此。难怪她要选在真堂动手??那里曾是我们立誓守护江湖的地方。”

“前辈……您要去阻止吗？”胡闻知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郑东西转身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孩子。”

“我是为了……那个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男人。”

“为了那段没人记得，却真实存在的岁月。”

“为了证明??哪怕只剩一人，‘盖世双谐’的精神，依旧未灭。”

夜风拂过，吹动他衣袍猎猎。

那一瞬，仿佛有两道身影并立于苍茫天地之间，一刚一柔，一静一动，共守山河。

良久，郑东西轻声道：

“准备马车吧。明日午时，我要赶到真堂。”

“是！”胡闻知与不倦齐声应诺。

而就在他们转身离去之际，郑东西忽然低声补了一句：

“对了……把朴大灵的尸体带走。我要亲自把他送回智异山。”

两人愕然回头：“为何？”

郑东西望着远方，眼神深远：

“我要让万源宗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君子’，是怎么死的。”

“更要让他们知道……下一个，轮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