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四岁,已经肩负起了秦王府的很多责任,可我依旧还是没能护住他的性命。。。。。。那一日,二哥呕血而亡,秦王府。。。。。。便再也没有儿子了。。。。。。”
站在寒风中的秦毓质,忽然泣不成声,这一刻,她哭的悲伤而绝望,却依旧拒绝这顾凝雪安慰的举动。
顾凝雪只能僵持的抬着手臂,但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这才是真正的秦毓质,这才是抛开一切表象,真真实实会哭会笑的秦毓质。
她是秦王府唯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她一出生,先帝就曾赐名,秦家有女,毓质名门,取名秦毓质。
她该是人人仰望,宠爱呵护着的天之娇女。
可谁又能想到,从她开始记事为数不多的几年里,几乎每一年,都目睹着最宠爱她的兄长们,一个一个的惨死。
他们的每一条生命,都被秦毓质所背负。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拜黎国皇室所赐。”
秦王府是降将,是前朝贵族,他们本身就带着属于自己的底蕴,黎国可以准许他们的存在,却绝不准许他们枝繁叶茂,逐渐强大。
秦毓质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含着眼泪的眼底,已经迸发出一片充满仇恨的狠绝。
“我秦王府是降将,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黎国皇室当年花言巧语的骗取了我们的归顺,如今却背信弃义,我怎么能够容忍,我父王没有儿子了,那我
秦毓质便是他的儿子,我要杀尽黎国的这些背信弃义之徒。。。。。。”
大概是回忆太过痛苦,表面镇定,内心却早已难以自制的秦毓质,唰的一声,拔出了她腰间随身佩戴的宝剑,剑锋有力的垂落向下,叮的一声,插在了泥土里面,而她,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般,扶着剑柄,半跪在了地上,眼泪早已枯竭。
顾凝雪没有说话啊,怔怔无语的望着她,然后忽然也仰头,喝了一口她手中的烈酒,忽然发现,的确挺有滋味的。
是秦王府血泪的味道。
“这便是你决定要反黎国的原因?”她幽幽的问道。
秦毓质依旧半跪在那里,笑了笑:“我很早以前就想过要逆反黎国了,就算不会成功,我也要让黎国记住,秦王府与他们仇深似海,就算不能掘了他们的根基,也要让他们明白,我秦王府的血泪,不能白流。”
不得不说,秦毓质虽是女流之辈,但骨子里却也流淌着武将世家的血液,有那么一股子特有的狠劲。
当然,如今的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那么你是后悔了?”顾凝雪仿佛猜出了一些秦毓质的用意。
秦毓质摇头,“我没有后悔,所有跟着我的人,秦俊、秦朗、秦浩还有秦准。。。。。。他们都没有后悔,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我怕是活不到那日了,我秦毓质可以死,为我的父兄而死,但他们不应该死,他们的生命,应该要远比我的
精彩。”
这一刻,顾凝雪似乎才真的把秦毓质读懂了一些,她真的背负了太多了,秦王府的血泪,还有这些秦家子弟的生死。
她是狠绝的,却也是仁慈的,她有胆量与黎国同归于尽,却没有胆量让所有信任她的人跟着她一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