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顾珩,壮着胆上前问了一句,方知顾政找了六小姐。
她心里极为不安,怕六小姐吃亏,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顾芊芝报以苍凉一笑,道:“玉浓,你背我回去,我走不动。”此时,她仿佛一只被剥了壳般的小虾蜷着身子靠在玉浓的身上,身子微微地颤着。
“好的,小姐您小心点。”玉浓弯下背,又捉紧顾芊芝的手,将她背起。
顾芊芝闭上眼,将脸埋在玉浓的颈上,泪肆意而流,却不敢发出声音。
片时过后,玉浓轻声道:“六小姐,您想哭就大声哭吧,今日顾府没人了,诺,您瞧,平日里守在松歌苑门口的小厮都不见影,肯定是去帮着施粥了,奴婢方才在外头,听丫环们议论,说今日外院的施粥由五公子出面的。”
玉浓尽量想转移顾芊芝的注意力,想让她开心些,于是又道:“这样是传出去,让金陵里的人知道,今天是五公子亲自施粥,肯定赶过来看一眼,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路都堵死了,到时候,那些饥民想喝口粥都难。”
“五哥?”顾芊芝气息一滞,突然想起五哥在艰难之时,告了御状,双手微微撑离,“先放我下来,我要去找五哥。”
是的,五哥一定会帮她,她要去问问顾珩,她该怎么办?
玉浓连忙放下她,但一手却拉住她,“六小姐,五公子出去了,怕是到晚上才能回来,要不,您先回去,晚点出来找五公子?”
“回去?”顾芊芝脑子里猛地晃出冯品玉那血淋淋的身子,打了个冷颤,“不,我不回去。”
说完,神情仿佛魔憎了似地,双手抱着头拼命地摇着,“我要去换件衣裙,你陪我去,我……我要换衣服,我不能穿红色的,我要守孝的,我娘死了,我不能穿红的……她会生气的……”
“好好好,奴婢陪您先回西苑,找香草再借一件裙子,七小姐向来喜欢穿浅色的,肯定有。”
回到西苑,香草不在,只有一个婆子看门,见了她们主仆二人,也没拦着,就放她们进去。
玉浓以前服侍顾珩,常来西苑,自然对西苑很熟悉,于是壮着胆进了顾芊琅的寝房里,找了件白色的冬裙给顾芊芝换上,这才让她的情绪安稳下来。
顾芊芝喝完一杯热茶后,定了定神,“玉浓,你留在这里,我去找五哥!”
“可是,五公子在城外,您怎么去找?还是等等吧!”
“不,我现在就要去找五哥!”顾芊芝重重摇首,语气带着斩钉截铁,“玉浓,我不能等,我得马上去找!”
她外表虽然平静下来,但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她甚至不敢多想母亲的死,她觉得自己是一只白老鼠,拼命地在轴轮上爬着,可就算耗尽所有的力气,永远也到达不到终点。
“好,那您跟我来!”玉浓沉了沉气,索性横了心,拉了她往厨房方向跑,“大门和侧门肯定有人守着,奴婢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偷偷出去。”
半时辰后,顾芊芝从狗洞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