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女人,独自从西北回来,日行近千里,几乎命悬一线,最后还丢了兵权,这种种,足以让顺帝放下对他最后的一丝戒心。
回想在皇家园林狩猎时,为了从此与顾珩分开,他伤心欲绝到练剑差点走火入魔,进而知道顾珩出事后,为了寻找她,抗旨闯进迷林,对顺帝而言,这一切都不及于为了顾珩竟肯放弃到手来的兵权,令他放心。
黑衣人颔首,思虑一下,轻声道:“殿下,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容霁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枝头的的花瓣,花瓣上的露珠沾湿了指尖,冰冰凉凉带着痒意。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冻伤,当年,元后死时,他察觉到顺帝眼里的杀意,便悄悄溜出金陵,躲到西北,为了防止被找到,他甚至做了顾家的马奴。
西北的寒冷,令他到秋季时,手脚就开始长冻疮,到了来年春尽时,他手脚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这次西北大军军权在握,殿下何不效仿容祈正,趁机起事,拿下江山,岂不更直接,您这一举,不是把拿到的兵权白白送还么?”
容霁思绪被打乱,不自禁的冷淡一笑,“你是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容祈正如何窃了我祁家的天下,今日,本王照样以此法夺回?”
“是!”黑衣人眼里露出精光,“如今殿下足以和顺帝抗衡,实不必再与之周旋。”
“金陵防务、东北大营尚在顺帝手中,军中还有不少将军皆直接效力于他,如果仓促起事,岂不是又要兵祸连年?本王要接手的是一个稳固的江山,而不是风雨飘摇的江山。”
黑衣人沉吟片时,心里依旧感到可惜,但不再说什么。
容霁看着床榻边的一盆冷水,以及上漂浮的毛巾,淡淡道:“顾家现今如何?”
“顾政已经把内外院的权力交给夏雪绯,顾家四房能否最后承嗣,就看夏雪绯是否能通过最后卫淑敏摆下的最后一关。”黑衣人把事情简单汇报,最后道:“卫淑敏已经着手准备新春时,把豫州范家的范心宁接到顾府,到时候,柳景胜会依计行事,促成此事。”
“顾家五公子到哪?”
“卑职遵殿下之令,将他困在云桂一带,昨天收的消息是在佳阳县。”
容霁嘴角渐渐掠出弧纹,“不要让他跟夏淮昇会合,就让他在那里绕,明年夏日之前,我不想看到此人。”
黑衣人想到顾家五公子也是难缠之人,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竟分了他不少的心力和人力,便劝道:“殿下,按着计划行事,卑职不明,为何不杀了顾五公子?万一这小子狡诈,被他察觉,反倒坏事。”
容霁淡淡道:“暂时先别动他!”
黑衣人颔首一揖。
“这一次行动已经惊动黄指挥使司,你暂且离开金陵。”
黄指挥史直接听令于顺帝,也是顺帝的心腹之一,容霁也曾想策反过此人,但思虑再三,风险过大,于是放弃此人。
“卑职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