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顺帝又问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一句也没有提到容霁,也没涉及此前整个金陵传得沸沸扬扬她和容霁断袖之事,更没提及顺帝亲下密旨,将顾芊琅许配给容霁之事。
倒让顾珩愈发琢磨不透,顺帝这次召她入宫的用意,越发觉得警觉起来。
一国之君,就是闲得发慌,也轮不到她一个国子监生来陪着打发的。
顺帝是何等人,虽然顾珩面上极为平静,步履不乱,但眼里偶尔透出的那些慌乱尽收他眼底。
从对面的花丛中走出一群女子,为首的大腹便便正是贤妃,由身边的一个粉衣少女搀扶着,前后簇拥着一群的宫女,有提食盒,也有端着茶水和瓜果之类的,小心翼翼地,惟恐贤妃不慎滑倒。
几个月不见,柳初莹比之前瘦了很多,脸颊骨变得明显起来,多了几分戾气,看到顾珩时,神情竟是一丝未变,冷淡地瞥了一眼,便垂了眸。
“臣妾见过皇上。”贤妃便微微福身,如今她身子重,得了皇上的恩典,可以不必下跪,但其它人,还是刷刷刷地跪在了雪地里。
顺帝虚扶一把,温和笑道:“今日贤妃怎么有雅兴逛起园子。”
“回皇上,前阵子一直下雪,好不容易放了晴,就出来走动走动,不想竟在这里打扰了皇上的清静。”说着,媚眼微眯看向顾珩,轻笑道:“珩儿,好久不见,愈发俊逸。”
顾珩掀袍跪下,“学生见过贤妃娘娘。”
“不必多礼。”说着,将怀中的暖炉交给身边的柳初莹,又看看天色,柔声道:“皇上,前阵风闻我那姐姐得了薄阙,只是我身子重,不宜前去看望,尽点心意,我这侄孙难得入宫,不如今儿让臣妾摆个席,也算是臣妾给姐姐的一点心意。”
“爱妃果然当得起贤德二字。”
“皇上,您取笑臣妾了,其实,是臣妾很久没见皇上,又值大年夜,找个借口,想跟皇上一起用膳罢了,就是不知皇上肯不肯赏脸。”
顾珩心知不妙,因为柳初兰之死,这两个人都恨惨了顾家,这宴绝无好宴。
何况,今日是大年夜,岂有留人之礼。
下一瞬,顾珩想到皇帝召自己单独入宫,皇宫如此之大,却在此遇见贤妃,难道真是凑巧?
这一想,不免后背沁了一层汗,更测不透皇帝此行招她进宫的用意。
但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余地。
顺帝刚要发话,突然,远处传来声声呼唤,“皇上,西北有消息,西北有消息了。”
顺帝转身就走,飞快留下一句,“那就劳爱妃费心!朕处事好政事便过去。”
顾珩如堕冰窖,全身冷个透心凉。
贤妃美目婉转,盈盈一笑,“五侄孙,来,过来让姨奶奶瞧瞧,看看究竟是那玉湘元长得俊俏,还是侄孙更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