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叶安年的那间铺子好像三天之后开张。”一直默默喝茶的柳卓突然开口,“大人不如这样……”
房金元仔细地听着,片刻后抚掌大笑:“妙啊!柳文士高见。”
……
叶安年和江竹匆匆赶到河边时,甜水河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钱婆婆和青娘带着福崽和丁秋坐在河边的凉亭里,青娘手上提着一盏六角题诗的灯笼,望着飘满了河灯的甜水河,轻轻哼着曲子。
福崽已经乏了,靠在钱婆婆怀里睡得很熟;丁秋安静的坐在青娘旁边,专注地听着她哼唱着。
叶安年和江竹拾级而上,两人脚步都放得很轻,生怕破坏了这温馨的一幕。
“婆婆,青娘,今天麻烦你们了。”叶安年轻声道。
钱婆婆摇摇头,笑得慈爱:“麻烦什么?两个孩子乖得很。你们俩可逛尽兴了?”
“十分尽兴。”江竹回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铺子虽然翻修好了,可里面还空着,也没法住人,他们还是要回月牙村的。
“嗯,”钱婆婆点点头,“是该回去了。”
江竹将睡熟的福崽抱起来,叶安年牵着丁秋,青娘搀扶着钱婆婆,几人慢慢往西街铺子走去。
左右明日还要来,两人把叶安年的小木车就放在了新铺子里。
福崽被江竹抱上车都没醒,钱婆婆怕晚上冷,找了一床薄被子给两个孩子盖着。
青娘也拿了一件自己的兔毛斗篷,塞给了叶安年。
叶安年都没来得及推辞,她就转身进了伞铺。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人古怪了点,但心肠很好的。”钱婆婆解围道。
“嗯。”叶安年点点头,看着伞铺外面挂着那盏六角灯笼,勾了勾唇角。
月上中天,两人并排坐在前面赶着牛车,两个小孩躺在后面的车斗里,裹着被子倒也暖和。
夜路又黑又静,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牛蹄子踏在路上“嘚嘚”的声音和偶尔从路两边的草丛里传出的蛐蛐叫。
好在叶安年翻出来一盏有些压坏了边角的花灯,点燃了挂在牛车上照亮。
这样深更半夜的赶路,叶安年觉得自己应该是害怕的,但不知为何,有江竹坐在旁边,他就觉得踏实又安逸。
皓月当空,良人在侧。
叶安年仰头望着那轮皎洁的圆月,轻舒了口气,脑子里突然蹦出“幸福”两个字。
他怔了怔,突然发现现在这样好像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想什么呢?”江竹见他望着月亮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叶安年摇摇头,见江竹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那,把手一张,用青娘的斗篷把他也裹进来。
“我不冷。”江竹笑笑。
“我冷。”叶安年道,“两个人靠近一点暖和。”
“好。”江竹挑眉,也不戳穿他,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偎依在一个斗篷下面。
沉默了一会儿,江竹开口道:“年年,知不知道今天雀登楼来的那个安兴县的官老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