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肆无忌惮地笑,血沫都喷溅到皇帝的脸上去,他得意地点头:“是啊!就是我干的!哈哈哈哈哈——满意吗?”
“我就不告诉你怎么回事,你有本事折磨我啊!来啊——”
“萧铭的贱种,你比你死鬼老爹还贱,竟敢肖想自己的授业恩师!”萧启撑着手臂,像条疯狗一样狂叫,“你老师的味道怎么样啊?啊?这么多年,都被我煎入味儿了——你碰他的时候,有尝到我的味道吗?”
萧璟被他恶心的简直反胃:“萧启!你简直太恶心了——”
“对,对!我就是这样恶心,你来杀我!我死,他也活不了。不信你尽管试试,哈哈哈哈哈——你老师,生是我萧启的人,死是我萧启的鬼!!!”
“你想留他,我偏要他和我一起死!”
“你这个废物,草包,没有你老师,你甚么也不是——”萧启拍着手,丝毫不怕他怒极了拧断自己的脖子,或者干脆把自己拦腰砍成半截。他连千刀万剐的凌迟都不怕,哪里还会惧怕这些?
何况有谢寻陪他一起遭受这些,天地之间,他甚么也不怕!
萧璟亲自来也拷问不出个甚么所以然来,萧启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是个变态,疯子,疼痛只会让他兴奋,他从他嘴里,甚么东西都撬不出来。
这段日子,老师的状态明显有所好转,精神好了许多,也能吃得下饭和汤药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个疯子身上。他既然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甚么也撬不开,那就去老师身边,试试看能不能探出甚么蛛丝马迹。
“秋后的蚂蚱。”萧璟又踢了一脚,颇有他那死去的父亲的风范,“你蹦跶不了几天了。希望届时刑场之上,千刀万剐酷刑之下,你还能笑得这样猖狂。”
安静的相府之内,谢寻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的腰在不久之前不知为何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肿了一大片,疼得钻心,这几日好些,只要不动就不那么痛了,尚能忍受。
精神不错,睁着一双眼睛,在默默咀嚼下人喂来的粥饭。
“老师……”
“您又来了,”谢寻咽下一口粥,“政务不去处理,又偷懒了……”
萧璟绞尽脑汁想要救自己老师一命,可老师甚么也不愿说,即便其中有内情,可却甚么都不向他透露。
“老师就是病了……救不了了。别再老师身上白费力气。回去罢,小璟。”
萧璟固执地摇头,又哭了,忿忿抹把泪,执意要赖在这里:“我不。”
“好罢……”谢寻无奈一笑,“那你就坐过来,听老师给你唠叨……”
萧璟乖乖坐了过去。从前老师健康的时候,萧璟可烦他成天叨叨叨,如今,却是听一次少一次了。
“小璟……你皇叔没倒台之前,手下有一个叫做南馆的妓馆……里面的妓子都是些可怜的人……如今你夺回了权,就快些把那里取缔了罢……那是个吃人的地方,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好,我知道了,老师……”
“还有一事……老师求求你……”谢寻现下已有力气,苍白的手臂探出被子,摸索着握住了皇帝学生的手,“里面……关着一个男妓,叫珠碧……届时萧启行刑完毕,你让人去南馆找找他,若他还活着,告诉他一声,我们,替,替他报仇了……”
“若他不在了,也要烧些纸告诉他……让他,瞑目……”
萧璟撇撇嘴,沉默住了,不肯吭一声。
一个卑贱的男妓,值得老师记挂这么久么?还让他去找,那男妓配么?
“怎么不说话?”谢寻看向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肯?”
“老师……他是个男妓!很脏的……您为甚么那么在乎他!?”
谢寻还千叮咛万嘱咐,明明自己已经病成这样,还是三句不离那个男妓,到底是为甚么?
萧璟瘪着嘴,不服气道:“老师说些别的罢,都这样了,还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做甚么?学生在您面前您不唠叨我,老是说那个男妓……一个生来就下贱的脏东西死了就死了,也值得您费这么多心。”
谢寻蹙眉,疏淡的眉宇间全是失望:“你不肯去么?”
“不去……”
“……”谢寻僵在原地,握着学生的时候,忽然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