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桢当即感动得开始夸张假哭,摇着旁边景峥的手:“弟,你知道吗?当时伯妈怀你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个女孩,我他妈那时候才几岁,女婴儿衣服都买好了,就梦想着和她一起玩芭比娃娃。”
“结果你他妈非要是个男的,你出生的时候我哭了三天,呜呜呜呜,破碎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景桢甚至唱了句歌,“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程雾宜:“……”
后来程雾宜改了口,称呼景老太太奶奶。
倒依旧还是叫许言之阿姨。
最后轮到景峥。
褪去校服,电子表换成机械表,球鞋换成皮鞋,男生似乎是在一瞬间成熟起来的。
不,不是。
他只是换上了他另一副面具。
程雾宜目光和他对上。
少女有些发懵,许言之温柔地半弯下身子,暗示引导她:“阿雾,叫哥哥。”
景峥没说话,就这么温和沉静地看着她。
不,是俯视她。
程雾宜捏着手,没法忽视妈妈那半是鼓励半是强迫的眼神。
她正要张口。
“我先去那边招待客人。”景峥眼神从她身上飘过,端着杯子走向远处。
整场宴会,程雾宜除了景桢,几乎谁也不认识。
后来直到宴会快开始了,整栋别墅许言之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景峥的影子。
和景峥相处也挺久了,她从来没见景峥这么反常过。
女人叫来程雾宜,往她手里随意塞了杯橙汁,低声严肃问道:“你怎么惹着他了?”
程雾宜捏着杯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摇了摇头。
“去顶楼的画室。”许言之叮嘱道,“记住,好声好气的,伺候好他,别坏我的事。”
顶楼画室,程雾宜站在门口,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轻轻敲了门。
“谁啊?”
“我,程雾宜。”
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
景峥那双桃花眼是没有温度的,却仍在看见程雾宜湿漉漉的脸庞那刻,滞了一瞬。
少年侧转了身。
“哭什么?”
程雾宜擦了下脸。
女孩有一双能摄人心魄的绝美眼睛,此刻全是红的。
老实说,程雾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妈妈要她伺候好景峥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她眼泪就下来了。
女孩仰头看他,只问自己能不能进去。
景峥给她让了个位置。
谢远婳死后,她的画室这么多年,只有景峥一个人进来过。
画室空空荡荡,仅有保存几幅谢远婳不愿搬去家属院的弃稿。
但却没有一丝灰尘。
是有人在精心保护打理这里。
程雾宜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站在顶楼的巴洛克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