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轻飘飘地落到了荀还是面前,这种连暗器都不算的东西根本不会给荀还是造成什么影响,然而他的眼睛却不自觉地顺着石头滚动的方向移动。
原本不算什么的一个眼神落到赵夫人眼里满含危险,她倏地起身双膝跪在地上,双眼通红却未流出一滴眼泪:“荀阁主,我家姥爷做了什么事情我虽不知晓,却也知道有些时候对与错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要我们一家老小的命,老爷若有难我作为妻子自应当相陪,可是,可我这小儿子今年才5岁,他尚且什么都不懂,更不知善恶,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走上必死的结局……我……荀阁主……求您,我求求您,只要您放了丰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种交易根本没有达成的可能,赵夫人知道天枢阁在东都这样明目张胆地灭了在朝大臣一家一定是皇上的圣旨,圣旨不可违,即便是一只鸡也必须死,更何况是留着赵家血脉的孩子,可做母亲的就是这样,哪怕知道没有希望还是想要求一求,明知道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还是想求一求。
赵夫人逡巡于眼眶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端庄了一辈子的女人在这一刻顾不得脸面,只想给自己的儿子求一条活路。
荀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看见这样的场景。
“所以这赵大人应该是抛弃了你们母子,另寻出路了?”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再响起时,生生止住了赵夫人脸上的泪水,他木讷地看着荀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深深地盯着他不带有感情的眼神,心中最后那一点希望噗的一声灭了。
赵夫人突然跌坐在了地上,双眼空洞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荀还是自然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案,无论赵淳有什么算计都不会跟一个妇人多讲,但见着赵夫人的反应却也能看出来,原本三人应该是在一起的,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让赵淳孤身离开。
赵夫人此时就好像灵魂出窍,僵着身子双手捧着小儿子的脸,一下一下地摸着被冻得冰凉皮肤,似乎是不舍却又不得不做道别。
荀还是不欲再次多费时间,攥着长剑的手微微用力,然而长剑尚未来得及出窍,冷光乍起,一把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度,紧接着刀刃狠狠地没入了小童的腹部。
饶是见过那么多血腥的场面,荀还是依旧被眼前的场景惊着。
赵夫人动作很快,在刀捅进小童的肚子之后有立刻□□刺进了自己的肚子。
鲜血溅了老高,整个过程中赵夫人未曾再多看荀还是一眼,浸满泪水的眼睛一直定在小童身上,她说:“不要恨母亲,下辈子,母亲一定让你过的无忧无虑。”
小童的声音被赵夫人狠狠压了下去,直至两个人倒在血泊里,荀还是都蹲在原地没有动。
一大一小两具身体逐渐变得冰凉,血液凝成了暗红色,荀还是站起身,呼吸时面前缭绕着白气,像极了方才热腾腾的血流出来是上面逡巡的气息。
他并没有因为受伤少沾了两个人的人名而开心,也没有离开马棚,而是仰头看着外面依旧飘着大雪的天,轻声道:“宅子前段时间丢了个要紧的物件你可知晓?”
明明四周看起来空无一人,他却诡异地对着空气说话,这样的场景再结合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看起来尤为骇人。
安静了两个呼吸间,一声笑声响起,马棚侧边的柱子后走出了一个人。
卓云蔚拍拍肩头上的雪,垫着脚看着马棚里的尸体,而后啧啧两声道:“阁主还是这么的不留情面,连女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荀还是转头看向卓云蔚:“我那玉佩你是拿的?”
虽是问话,但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
卓云蔚很坦诚地点点头:“那么好的物件空放在房间里着实可惜,好东西就应该去往用处更大的地方。”
自家院子里出了贼,换做别人或许早就怒了,可是荀还是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卓云蔚自以为拿捏住了荀还是的命脉,不曾想荀还是在知道这件事后不仅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职责的话都不曾有。
他暗自抿嘴压着即将暴走的火气,眼神飘忽之际正好落在马棚里那个小童的尸体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有些狰狞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状似无意到:“这小童……五岁?”
已经死了的小孩哪里有人还关心他多大?
可是荀还是却应了这句话,而且正好踩在了卓云蔚的点子上。
“嗯,五岁,跟当年的你同岁。”荀还是抬眼看向卓云蔚,“全家都死于我手的那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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