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在场这些人没一个弱的,若是隔壁打起来肯定会有人察觉,可是一晚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直到去敲程普的房门,才发现他屋子里床铺十分整齐,只有椅子被人拉开,桌子上放着一个被用过的茶杯。
此番现象并非像是被劫持,反倒像自己离开。
“莫不是被识破了你们的奸……计,所以他无颜对人,故而自行离开?”邬奉道。
穆则可以确定,他刚刚想说的绝对是奸情,他差点就替这个虽认识不久却统一战线的兄弟默哀,好在现下这种场景无人在意。
其实到这里时卓云蔚就不想继续待下去了,这场景说不准又是一个坑他的局,昨天晚上已经看了一幕戏,再看下去不过是找点新鲜,没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这时,先一步进屋的荀还是却站在窗边久久未动。
卓云蔚下意识想要去看看,可是脚下却又好像生了根,心中的别扭就像一个高过头顶的门槛,让他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一步。
穆则知道卓云蔚的纠结,只是冷眼旁观,但是穆则是个乐于凑趣还不怎么怕荀还是的,走到卓云蔚身边,胳膊一伸搂着他的脖子:“嘿兄弟,请问你是跟妖孽有仇吗?你们若是有仇我们就是兄弟了。”
卓云蔚:“……”
“没仇没事,看他不顺眼也行。”
“……”
“别搂搂抱抱了,我们得去一趟宿明山。”荀还是不知何时走到两个人身边,一脸耐人寻味地看向卓云蔚。
卓云蔚侧过头不欲看他,邬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兄弟别怂!干就……哎呦……”
他话刚说完就被谢玉绥敲了下脑袋:“收敛点。”
邬奉捂着脑袋,看向谢玉绥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被美色眯了眼的昏君,而罪魁祸首此时正双手抱胸,一脸看戏的模样,就差手里再多一捧瓜子。
*
宿明山山势又高又陡,山下还好,周遭时常会有人来寻些野菜木材之类的,杂草灌木算不得太深,但是手里尚需拿着些东西敲打草丛,防止有蛇。
通常提到宿明山危险,通常指的是深山里面。
这座山不知存在了多少年,越往里走树木越粗,杂草也就越深,直至半山腰之际,灌木杂草几乎有一人高,若不留意很容易走散。
谢玉绥拉着荀还是的手腕,从昨晚到现在一共没说几句话。
就荀还是昨天那欲盖弥彰的样子,满屋还飘着酒香,就算是瞎子都能知道他肯定偷喝酒了,更何况他们屋里现在还放着证据——一个属于青木坊的酒壶盖子。
依着谢玉绥的脾气,即便知道荀还是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也不会真的大动干戈的发火,不言语就已经说明他很不高兴了,故而从昨天到现在,两人之间的沟通屈指可数,既是到了现在却只是拉着手腕,不肯好好地牵手。
荀还是有些头疼,他探处一根手指扣扣谢玉绥的手心,结果手指刚伸出去就被摁了回去。
荀还是侧头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人,心叹了口气。
不好哄哦。
两人身后吊着穆则和邬奉,最后则是卓云蔚,倒也没人怕他跑了,总之这一路除了脚下沙沙声以外无一人开口。
几人脚程很快,不肖多时就到了半山腰,如今行至此处,山路已然险峻,怪石林立见夹杂着形状怪异的松柏,路愈发难走。
卓云蔚此时其实已经有些绷不住,很想问问此行究竟去往何处,又于程普离开有何关系,可是他又很不想说话,只期盼着面前的两个人谁能开口问问,结果这一路说都没张口,好像五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傻子。
而如今再往前走就要到民间盛传的危险地带,悬崖峭壁,说不准那个地方还会有掩藏起来的窟窿,真落下去再无人发现的话,就只能埋骨于此了,即便有人发现,就周围湿滑的土地,也未必能救得出来,杂草说不准藏着什么野兽,反正这就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卓云蔚正在心里一边吐槽着程普不知道又正什么幺蛾子,一边还要看着最前面的两个人秀恩爱,自己这是妥妥地来找罪受。
就这么思考的功夫,在一抬头就又看见某前阁主正暗戳戳往人身上靠着,凑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之后就见豫王肩膀一降,周围冷冰冰的气息也跟着一滞,随即气息似乎有片刻升温。
真没眼看啊,卓云蔚又开始后悔,想要扭头回去。
可就是在他低头想要眼不见为净之际,却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在抬眼就见原本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俨然少了一个,豫王站在原地,一脸凝重地瞧着前方还在颤抖的枝叶。
“……”
卓云蔚刚想开口问什么情况,穆则先一步开口:“出了什么事?”
荀还是如今虽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经脉无论如何受损,轻功却未减分毫,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动作太快,甚至没来得及多交代什么,只是在离开前一刻用力捏了一下谢玉绥。
“不知。”谢玉绥如实道,“但前面似乎气息不对。”
就是那股奇怪的气息出现之际,荀还是猛然甩开他的手先行离开,谢玉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