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灼无法形容现在是什么感觉。
脑子里好像空了一块,悲伤有一点,茫然也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沉闷,仿佛胸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喘不过气来。
“二娘,我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
谢明灼听到自己冷静回答:“你说。”
“我知道以我犯的罪,死后是要扔去乱葬岗的,可我不想野狗吃了我,我想葬在我娘身边,可不可以?”
“好。”
谢霓很想说句谢谢,可毒。药造成内脏出血,血液已经堵满了她的喉咙,意识也渐渐模糊,她已说不出话。
“三娘,不用谢。”谢明灼知道她想说什么,便轻声回道,“希望你下辈子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谢霓彻底闭上眼睛,嘴角还残留一丝笑意。
她的身体渐渐冰凉冷硬,谢明灼抱着静坐良久,直到外面的人忍不住来敲门。
“二娘子,天色不早了。”
谢明灼哑着嗓子:“几时了?”
“快未时了。”
她午时二刻到的宴客厅,已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加两刻钟。
谢霓死于午时三刻。
她不愿被押入京,也不愿跪在刑场上尸首分离,可她还是选择死在行刑的时辰。
谢明灼将她小心平放在榻上,起身道:“进来吧。”
姜晴几人相继而入,看到谢霓的尸身皆大吃一惊。
“二娘子您没伤着吧?”冯采玉和姜晴慌忙上前,在她左右查看问询。
谢明灼摇摇头,吩咐道:“定口棺材,葬在她母亲墓旁,让她入土为安。”
几人领命。
“是服毒而死。”杨云开检查一番后断定。
林泛目光落向方几上的空茶盏,拾起细观后,道:“毒抹在杯口。”
又端起谢明灼的茶盏,盏中茶水未动,却已凉透。
他细细检查后,看向谢明灼。
“但说无妨。”
林泛有些不忍:“此杯无毒。”
“知道了,”谢明灼面色平静,“回去吧。”
姜晴:“回哪里?”
“她的母亲葬在南郊,带她一起去南郊。”
南郊的住处就是林泛私下买的那座宅子,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杨云开套了两辆马车,自己驱车载着谢霓的尸身,另一辆交给姜晴。
林泛骑马跟随。
申时初,车马行至小镇角落的宅子,这里依旧寥无人烟,清冷得很。
“院门怎么是开着的?”姜晴率先跳下马车,“阿青和阿磬呢?”
不仅院门大开,院子里也杂乱不堪,像是遭受过强盗扫荡似的,那两个“小乞丐”也不见人影。
林泛下马入院,环视一周,道:“可能是搜捕我们的人又来了一次。”
那两个小的,要么是机灵跑了,要么……
谢明灼下了马车,有些头重脚轻,她听到了院中的对话,也知道两个小孩可能处境不佳,她想叫人去找,却不知为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腿脚径直迈进院子,朝着正屋明间,走得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