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官员尽皆跪地请安。
然公主銮驾空空荡荡,里面不见人影,他们的请安注定得不到回应。
冯采玉骑在马上,扬声道:“诸位大人请起,公主尚在城中等候,还请诸位随车驾入城。”
众人:???
各司官员面面相觑,公主怎么如此不按常理出招?
刘兆逾感觉自己又被摆了一道,一个小小的简州城,怎么连公主混进去了都毫无知觉?
他淡淡看了一眼简州知州,后者双膝发软,刚要站起却又噗通跪倒在地,叫左右扶了起来。
众官分列两边,让出一条宽道,亲卫队昂然直入,进简州城。
队伍并未鸣锣开道,故城中百姓先前不知,五百亲卫甲胄森然,千余兵卒讲若画一,众人尽皆避至左右,不敢高声言语。
有胆大者,见队伍并未驱赶民众,其后还缀着一众绯红官袍,不由好奇心起,远远跟着队伍看起了热闹。
队伍在一家客栈门前停驻。
客栈老板和伙计正扒门张望,店内住客也支开窗户,从缝隙小心观察,见此情状,皆呆若木鸡。
收到孟繁示意,高铨立刻带人包围整座客栈,千余人的队伍,里三层外三层,护得水泄不通,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
客栈及客栈附近的商铺,完全不敢出言询问。
孟繁和冯采玉一同下马。
一人手捧冠服,一人轻提妆奁,踏入客栈后,朝客栈老板微一颔首。
“甲字一号房在何处?烦请带路。”
客栈老板差点没喘过气,还是伙计狠狠掐了他一把,才长吸一口气,哆哆嗦嗦道:“在、在二楼,请、请随……”
亲娘呀,平日里他说话挺利索的啊,咋关键时候结巴了呢?!
可是这么大阵仗,傻子也知道店里住着大人物啊!
他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只机械般踏上楼梯,满脸木然,引着两位通身贵气的姑娘,行至甲字一号房门前。
这间房已经订了有十天,但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两个年轻娃子入住。
哪有人一大清早来投宿的?两人生得也黝黑粗糙,穿着粗布麻衣,根本不像能付得起十天房钱的人。
他印象颇为深刻。
眼下才终于明白,根本不是什么年轻娃子,而是神秘莫测的大人物!
“就、就这了。”他两股战战,不断回想自己早上有没有嫌弃怠慢过。
大人物加钱要了新浴桶洗澡,他及时买了送过去;点了几份早食,他也没有缺斤少两;屋里的茶盏他恰好在前几天换了一套新的,还没人用过。
太好了,他没有得罪大人物!
“多谢。”孟繁客气颔首。
老板极有眼色,当即转身下楼,半点隐秘也不敢打听。
冯采玉刚抬手敲门,门从内打开,露出一张小麦色的脸。
“你们来啦,快进来。”姜晴侧身避开。
二人齐齐进了房间,房间布置简陋,叫她们既心疼又酸涩。
若非她们无用,公主何须亲自潜入盐场?
两人在心中默默琢磨,定要为公主培养更多人手,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
若谢明灼知晓她们所想,一定啼笑皆非。她不是找不到人手,只是想在自己还算“自由”的时候,多亲自去经历体验,才不会轻易被人蒙蔽。
待日后她常居庙堂,便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别跪了。”谢明灼拦住屈膝的两人,起身道,“替我更衣。”
公主常服实在繁复,她一个人根本穿不来,必须得有人帮忙穿戴。
两人心灵手巧,不过片刻,草木愚夫摇身一变,成了威仪万千的玉叶金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