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谢明灼所知太过浅显,可即便浅显,也为谢蓬带来诸多震撼人心的设想。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一改先前冷淡,差点凑到谢明灼膝盖上,双眼里写满渴求。
“京城设立了天工院,其中也细分了农科,你若感兴趣,不妨去瞧一瞧。”谢明灼循循善诱,“农业与格物学、造化学也不分家,若能运用这两种学问提高农产,便是造福天下、青史留名了。”
这等善于钻研的人才,断不能流落在外啊。
谢蓬没那么大追求,他只是喜欢这些而已。
“你什么时候回京?我一起!”
谢明灼喜欢他这份果断,“我在蜀地尚有事情要做,暂时不能回京。”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你尽快做完,带我去天工院。”他用仅剩的一点情商,想到藩王无诏不得入京,补充一句,“跟着你,皇帝应该不会骂我?”
谢明灼笑着保证:“我稍后写封信回去,叫父皇允准你入京。”
“太好了,多谢公主。”
直到此时,他才真情实意道了谢,对谢明灼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他眼里,谢明灼已经荣升为可以引领他研究的“智者”,比其余宗室、官员不知聪明多少倍。
“要我帮什么,尽快吩咐。”谢蓬现在只想尽快处理完蜀地之事,赶紧入京。
谢明灼想了想,附耳交代几句。
营帐外,刘兆逾一众还在等待劝说结果。
须臾,蜀王走出营帐,一脸不耐烦,见到他们冷哼一声,就要返回自己车驾。
“王爷,”蒋有信忙叫住他,“公主可同意了?”
谢蓬头也没回,“没有,我要回府了,你们别再来烦我。”
“王爷,公主金尊玉贵,此地不能久留,还请您继续劝说一二。”蒋有信不由追上去。
谢蓬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道:“我看是你们一个个身娇体弱,不愿效仿圣上劝课盐务,吃得多玩得花,一点活都干不了,朝廷要你们有什么用,不如回家种番薯。”
众人:“……”
车驾滚滚而去,只留下官员们对月兴叹,然此时此刻,已无心赋诗一首,心中唯有对谢氏皇族的骂骂咧咧。
又过两日,官员们已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一个个垂头塌翅,活像霜打的茄子,再也瞧不出来时的意气风发。
形象是什么?已无人在意。
晚膳时,众人沉默列坐,夹筷子的手都在抖。
“劝课五日,诸位产盐三百斤,虽然效率低了些,但也算合格。”谢明灼不紧不慢道,“看在诸位如此辛劳的份上,我本打算让你们分摊这三百斤,带回食用,只可惜,国有国法,额盐需上缴。”
众人第一反应:凭什么?老子辛辛苦苦产的盐,凭什么全都要上缴?shsx!
之后才回过神,他们不是盐工啊,不管带不带回去,他们都不缺盐吃。
可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累到极点,本来城府深沉的官员们,一个个忘了伪装情绪,那一瞬间的不满和愠怒全都落入谢明灼眼中。
刀不砍到自己身上,没人能感同身受。
如今角色一换,这不就轻易理解了?但理解归理解,这些人回归本职后,也只会更加庆幸自己不是盐工,不可能良心发现,放弃巨额的盐利。
只要盐利还存在,贪墨就不会消失。
砍掉这些人,还有另外一批人,贪欲是无法清除的。
水至清则无鱼,谢明灼作为执政者,格外清楚这一点,她不会天真地去扫除一切贪腐,有能力发展各行各业,提高国家税收,即便存有一点私心,这样的官员也能重用。
可眼前这些呢?
只顾招财纳贿,政务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为,已经决疣溃痈,没有继续任用的必要。
阿芙蓉的出现,更加证明了他们非蠢即毒。
“诸位有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