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枪早有预料,依旧按照老幼妇孺优先的原则释放了一批人质。
那个秃头主管再次试图插队,被老枪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法医搜完身后,被带到了单独的房间。
与他预想的不同,这里没有刑具,没有逼供,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椅和一台摄像机。
蓝天安静地站在角落,面具下的眼睛像两口深井。
法医的审讯进行得异常顺利。
或许是知道抵赖无用,他将之前对警方交代的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先前已经说过一遍,所以法医的陈述很流畅。
黛西的这一次剪辑几乎没有什么卡顿,很流畅地就将事情完整的剪辑出来。
她坐在泛着冷光的电脑屏幕前,玩转着手中的笔,只要视频导出就可以让黑子发出去。
这个案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时她刚毕业,怀揣着新闻理想进入《晨星日报》实习。杜星案是她接手的第一个深度报道。
记得第一次见到杜峰时,这个失去独女的前警察双眼布满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叠发皱的申诉材料。
"我女儿不是那种女孩。"他的声音嘶哑,"她不会去收集什么校徽,她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她讨厌刘贺贤的纠缠。"
那时的黛西满腔热血,跟着杜峰四处奔走,采访目击者,制作纪录片,试图用舆论的力量推动案件重审。
她跟着杜峰跑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采访杜星的同学,询问学校周边的商户,甚至找到了几个声称看到案发当天情形的目击者。
她记得有个卖煎饼的大叔信誓旦旦地说,那天下午看到刘贺贤和几个朋友在学校后门徘徊。
但当他们第二天带着录音设备再去时,大叔却改口说认错人了,还粗暴地把他们赶了出去。
她亲眼目睹杜峰从满怀希望到彻底绝望的全过程,整个人笼罩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如同即将沉没的巨轮。
最讽刺的是,当她将精心撰写的报道交给主编后,不仅稿件石沉大海,自己还被报社开除。
"这个报道不能发。"
主编当时是这么说的,眼睛甚至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黎明科技是我们最大的广告客户之一。"
当黛西坚持己见时,等待她的是解雇通知和保安的"护送"。
她最后一次见到杜峰,是在他的公寓楼下。
那个曾经挺拔的警察已经变成了一个佝偻的酒鬼,手里拎着半瓶劣质白酒。
"算了吧,姑娘,"他苦笑着说,"这个游戏,我们玩不起。"
黛西在那个时候就明白了,所谓的新闻自由不过是权贵的玩物。
谁掌握了更多的社会资源,谁就是发言人。
黎明科技作为第四大区的实际掌控者,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负面新闻见报。
黛西的笔尖在纸上重重一顿,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
她轻声自语:"还差几个关键人物。。。。。。"
屏幕上,视频剪辑已经完成。
她轻轻点击发送键,文件开始向黑子的终端传输。
在等待的间隙,她在纸上画起了关系图——张晨、法医、法官、老赖、王贺贤。。。。。。
还有几个关键人物被红笔圈了出来。
监控室的门外,老枪静静地站着,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听到了黛西的低语,计划正在一步步推进,就像精心布置的多米诺骨牌,只需要轻轻推倒第一块,接下来只会崩塌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