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刚搅动着胡辣汤,淡淡开口:
“岳飞死时,天下纷纷叫好,哪有为民请冤一说?”
沈藻目瞪口呆,这与自己听得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李至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窝深邃,继续开口:
“秦桧在世时位列宰辅,加太师,进封魏国公,
你若是百姓,敢用这油条来骂他吗?
若有人破口大骂,府衙不管吗?”
沈藻愣住了,他想到了京城中整日无所事事的那些巡街衙役,
虽然看着清闲,但京中一旦有什么流言蜚语,
抓人比谁都快,
大明朝是如此,大宋朝应当也差不到哪去。
他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敢的。”
“那不就成了,秦桧善终,死后追赠申王,
这可是单字王啊,堪比亲王,就是魏国公也才是中山王。
所以啊,就算是秦桧死了,骂他都要小心脑袋,
所以你说这油条一说,至少也要开禧二年之后。”
“为何?”
“开禧二年,宋宁宗追夺其王爵,改谥谬丑,秦桧所做之事才被挖了出来。
不过到了嘉定元年便又要小心一些。”
“大人,这又是为何?”
“嘉定元年,权相史弥远恢复其王爵和谥号,
因为他与秦桧的做法一般无二,都是选择对金屈服妥协,
他还主持了嘉定和议,规定宋金世为伯侄之国,
宋向金增加岁币、犒赏军银,
所以。在这个时候骂秦桧,就相当于骂丞相史弥远,
油炸桧或许有,但应当还远远不够人人熟知的火候。”
沈藻此刻已经意识到,油条是油炸桧之事或许是真的,
但应当不是如传闻中那般,
百姓听闻岳飞冤死,便制作其物,
而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
见他呆愣模样,李至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如何?多读书还是有些用,
你经常将百无一用是书生挂在嘴边,以逃避课业,
但你爹与我,又怎么会害你呢?
你若是不读书,连修建河堤的图纸、字都看不懂,岂不是更没用?”
沈藻神情郑重,陷入沉思,
过了半晌,他猛地站了起来,躬身一拜:
“多谢大人,小侄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