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月听这说辞,微微出神。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争了这么久,情敌却突然说退出就退出了,独留她一个人骑虎难下地吊在原地。
她怔愣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好啊,那我就天天来看你,看你是不是还会缠着师弟。”
三个女子坐在秋千上,一时无话。这才过了不足两日,花满情就下床练剑,也不管自己的伤势。
檀慈担忧地看向她的肩膀,正好看见这人握着那把宝剑。五颜六色的剑穗垂落在她手心,她的手指绕来绕去,给那剑穗编细细的小麻花辫。
檀慈不由得生出一点奇异的感觉,心里笑了一下。啊,她这个年纪,算起来还只是修士中的孩子呢。
她见花满情脸上被挠出来的抓痕也愈合了,开口关切道,“花仙师,你的伤势如何了?不要紧吗?”
“没事,”花满情飞快地松手,迟疑了一瞬,摇了摇头,“锦华城的风水可能利我,我在此地受伤痊愈极快。并且用灵力探查过,不是什么邪魔外道,经脉骨骼的复原都很正常。”
修士修行,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某个地方风水好、灵气足、愿力盛、百姓善,那就相当于一种秘境。修士进入其中,修行大有裨益。
花满情查来查去并无任何异常,只以为是锦华城利好她,因此便坦荡地说了。
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宋青岳踱步至她们身前,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好生热闹。”
他被那邪魔撕下肉来,还没好利索,胳膊上还包着布条,脸色也透着病气的苍白。他一边含笑行了个礼,一边撩起衣袍在秋千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他先挨个看了三个女子一眼,看到花满情换了衣裙,眼神一顿,却没说什么。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和林望月同样款式的小香囊,只不过颜色不同。
檀慈眯了眯眼。花满情伤势大好,宋青岳却伤势依旧。这就说明锦华城的风水好的理论站不住脚。
如果是真的话,只能说明花满情有大造化。如果是假的话,那就是她身上有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奇特之处。
照目前来看,檀慈更倾向于后者。但她垂眸想了想,不动声色道,“没聊什么,在说我下个月的及笄礼,到时候还要劳烦道长们保护我。”
“这是自然,我做了剑修,平生梦想就是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你们呢?”宋青岳笑道。
说到这里,他有些兴起,看向花满情,似乎是在兴致勃勃地询问。
花满情抚了抚剑穗,淡声道,“我的梦想是成为强大的剑修,逍遥自在,太上忘情,不会因为情情爱爱或者某个人困住自己。”
这话暗示意味十足,就差当面挑破了。宋青岳脸上肌肉都僵硬了一下,明显有些挂不住脸色,“师妹这是……”
花满情打断他,认真道:“我纠缠师兄,是我罪过,识人不清。我很抱歉打扰你那么久。我愿断情绝爱,从今以后再不会如此,也望师兄能一心一意,好好对待师姐。”
此番话毫不客气,快要将“我不喜欢你了,你别摇摆不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和林望月好好过吧”的意思说出口了。
宋青岳脸上笑意僵住,还想强颜欢笑,努力试了几次再也笑不出来了,表情很是滑稽。
林望月却像是没看见一般,没有眼色地捧着脸幻想道:“我此生夙愿是挟飞仙以遨游,和飞升成仙的师弟携手遨游天地间。”
她笑着看向宋青岳,“毕竟我可是因为师弟灵根尽废,此生再也不能飞升呢。飞升成仙这个重任,也只能看着师弟来完成了。”
檀慈看了她一眼,林望月三番五次强调都是因为宋青岳她才不能飞升,潜意识里还是害怕宋青岳抛弃她,那么她为他付出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在场的人除了檀慈有些反应,另外两人都没有在意她。宋青岳像是被打击到了,神情恍惚,额头青筋绷紧,像是在克制什么。
他循声看向林望月,对上她一对弯成月牙的笑眼。他昨日就知道她为了求他原谅,为师妹祈福,跪行上山的事迹了。
坦白说他确实很感动,还有些得意。他与林望月青梅竹马,相伴多年。师姐为了救他而死,她对他来说就是心里的白月光。
后来遇见花满情,把她带上宗门,也是因为她和师姐相似的容貌。他只是把她当成悼念师姐的一种寄托,因为林望月喜欢穿白衣,他就故意说小情穿白衣好看,她就一直穿。
可小情真心地爱慕他,他心软了,渐渐地有些回应。小情就是他另一颗朱砂痣。
也就在这个时候,师姐回来了。她恢复记忆后,不再穿白衣,反而喜欢上了各种彩色,性情大变,变得善妒,恶毒,斤斤计较,总是针对小情。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两个人都与他好好相处呢?为什么都不能像从前一样,一起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呢?
如今小情心灰意冷,换了白衣,师姐把小情从他身边逼走了!可师姐为了他,昨天受的伤今天还没好,跪行长阶就是为了给他求平安符,他也不好责怪。
师妹现在对他淡淡的,之前感情也不热烈,相处久了有些腻烦。师姐太过热烈,热烈到把师妹赶走了,一直强调她对他有恩,总让他喘不过来气。
要是能有一种方法,让她们两个都能留在他身边就好了。如果只能留下其中一人的话,选择林望月还是花满情,他……他也不知道!
宋青岳不知心中“真爱”究竟是谁,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抉择。他要回房间好好想想,最好能想出一条法子,把两个女子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