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疑惑,陆归舟忍不住拉着橠白的两条手臂左看右看,果然,橠白的右手臂的衣袖是破开了一条口子的,可是那手臂上怎会是全然没有受过伤的模样呢……
陆归舟神情既担忧又疑惑,橠白瞧在眼里,不觉心头一紧,连忙将手臂自陆归舟手中抽回,言说道:“阿舟,我没有受伤,方才那匕首只不过是割破了我的衣袖而已。”
陆归舟听言,诧异不已,他分明是瞧的真真的,橠白是有受了伤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愈合的全然犹如不曾受过伤一般……
橠白瞧着陆归舟这般模样,隐隐有些心虚。
还好此时橠玦几步来至了二人身旁,言说道:“阿舟,方才只不过是些迷烟,这些人只不过是晕了过去,等下醒来便无碍了。”
听得橠玦的声音,陆归舟这方才回过神来,也这方才得空瞧见那“尸横遍野”的公堂……
眼前情势更为紧要,陆归舟也只好暂且将橠白手臂上的疑惑搁置,急忙忙的前去善后。
橠白暂且松了口气,上前一并忙碌了起来,心下暗暗盼着陆归舟能将此事彻底忘去了脑后才好。
橠白身为人参精,若单单只是利器所伤,其伤口自是会瞬间愈合如初,方才胡乩想杀陆归舟,但陆归舟是凡人,显然利刃封喉更为有效些,所以方才那一记匕首虽是靠着法术射了过来,但依然只是寻常的匕首罢了,如此,虽是橠白痛了一时,倒也无妨。
晕倒在堂上的人不计其数,就连聂秀也被叫了过来帮忙,待善后事宜尽数罢了,那些个吸入了红雾而晕过去的人也逐一醒了过来,一个个却皆是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紧,尽是通知了家人将其搀扶着回去的。
那柳柔与方蠡也在其中,一家人晕晕乎乎,简单的道了声谢,便先行回去了。
又是解释又是歇息,待到人都各自离去,已是黄昏时分了。
陆归舟望着空空如也的县衙,心下又隐隐有了些疑惑,他同这些人一样的吸入了那胡乩放出的红雾而陷入了昏迷,怎么这些人苏醒过来之后一个个都病恹恹的,自己却是生龙活虎,全然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难受……
陆归舟站在县衙门口,望着那一个个远去的踉跄背影,又垂首瞧了瞧自己力道十足的手脚,心下疑惑更甚……
无论如何,胡乩这事儿算是就此落幕了。
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陆归舟的两次疑惑便也就此抛诸脑后了。
翌日,关于胡乩此案的前因后果的告示便张贴在了街头巷尾。那黄鼠狼护法的尸首也被悬挂于告示旁,以此也算是做了个交代。
此案于竹远县也着实算得上是一桩兹事体大之事,还是需要张榜公布一番的。
告示一出,满城的百姓一片哗然,一部分幡然悔悟,庆幸自己没将女儿送去胡乩庙里做圣女,一部因着自家没有女儿而免受其害,只剩了些唏嘘,还有一部分是受了胡乩恩惠的人家,是怎么都不信胡乩是害人的妖,最后一部分,便是将女儿送去了胡乩庙里做圣女的人家,一个个呼天抢地,而最惨的,莫过于那些已经被胡乩给糟蹋了的姑娘们,一个个被吸了精气,整个人都呆呆傻傻的,日后还不知要如何……
陆归舟与橠白也是忙得紧,那胡乩当堂逃跑,那便成了悬而未决的案子,后续便是要做画像,广发海捕公文,因此,自打上了值,陆归舟与橠白便一直在书房中忙着此事。
橠白身为主簿,无论是画像还是书写公文,皆是要经她的手来做,因而这一整个上午,她手中的羊毫笔便不曾停下来过。
半晌之后,胡乩的画像已是绘制罢了,橠白暂且松了口气,将那羊毫笔搁置在了笔搁之上。
橠白松了口气,垂眼望着宣纸上的胡乩画像,心情略有些复杂,因而迟迟未曾将其拿起。
胡乩是逃犯不假,但他是狐狸精,这海捕公文又能奈他如何?饶是捕快衙役功夫再高也皆是肉体凡胎,他若想逃,哪个能捉得住他?
案前的陆归舟此时也已放下了笔来,抬眼见橠白亦是放下了笔来,却迟迟未将画像拿到自己的面前来,不觉有些疑惑的站起了身来。
橠白垂眼瞧着书案上胡乩的画像,心情复杂之余是越想越气,不觉秀眉蹙起,连陆归舟靠近的脚步声也没听到。
陆归舟行至橠白跟前儿,瞧着她在望着胡乩的画像出了神,虽是知晓橠白的心思,可瞧着她看胡乩出神,他总是莫名的不舒服。
“想甚呢?”陆归舟直言开口。
耳闻陆归舟的声音,橠白微微被吓了一跳,一抬首,便瞧见了不知何时已经来至了自己身旁。
她抬眼瞧了陆归舟一眼,言说道:“他们都是妖,这海捕公文……有用吗?”
陆归舟闻言,微挑了挑剑眉,似是有几分无可奈何之感,他微叹了口气,而后道:“那也得发,该走的流程总是得走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