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轻,但陆归舟仍是醒了过来。
他甫一睁眼,便瞧见了一个满面愁容的粉团子……
陆归舟笑了笑,满眼的幸福洋溢,他抬手握住橠白在自己胸前作祟的手,柔声问道:“想甚呢?这么出神?”
橠白闻声抬眸,对上了陆归舟温柔的目光,她便又往陆归舟的怀里蹭了蹭,而后方才将自己心中方才所担忧的那些事,照实同陆归舟讲了。
陆归舟听了,虽也是觉着奇怪,他将橠白又搂紧了几分,言说道:“若凭张兴业以往的行事作风来讲的确蹊跷,可是我们又能如何呢?难不成去查他?”
听言,橠白吁了口气,的确是这样,担忧又能如何,难不成以下犯上去查他吗?
陆归舟不忍橠白神色黯然,忙就抬手抚上了她的面颊,柔声软语:“好啦!莫要想这些事了,横竖我们还了人的清白,尽到了我们应尽的职责,也算是仁至义尽。”
虽然此话言之有理,橠白仍是不放心的紧:“那我们不该防备着些吗?”
陆归舟点点头:“我们之后行事小心些就是了。”
橠白没再言语,眉宇之间担忧不减。
陆归舟见她如此,索性一个翻身将她压倒,神秘道:“我此时并不在想这个,你可猜得到我在想甚么?”
橠白有些迷惑,照实摇了摇头。
“我现在啊……”陆归舟开口,拉着长长的、神秘的语调,故意的吊了橠白半晌方才道:“我现在只想和你成亲!”
言罢,他将被子一扯,将他与橠白二人双双蒙在了被中,笑闹声不止……
二人闹了一会子,便起了身。
后日里便是他二人成亲的日子了,今日里他二人告了假,准备将需要的东西再查验上一遍,以免得到时候出了纰漏。
娶亲按着老理儿,是要有迎亲送嫁一说的,但橠白身份特殊,且此时也不能回去祈绵山出嫁了,便一切都在县衙里举行,虽是省了距离,但并未省了流程,只是如此,也会便利上许多的。
房中,陆橠看着那些喜庆的种种物件儿不觉好奇,一把便将喜秤拿了起,满眼好奇的瞧了瞧,继而又向陆归舟发了问:“阿舟,这是甚么?”
陆归舟正在瞧着那用来饮合卺酒的杯盏,闻声抬眼,微笑了笑道:“那是喜秤,是用来用它挑起盖头的。”
“哦。”橠白恍然,应了一声,正欲将那喜秤放下,却见窗外一道青影掠过,继而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陆归舟忙将手中的杯盏放下,前去应门。
房门一开,见来人是李虎,陆归舟心下一沉,莫不是又出事了?
不等他问,李虎递上了一份黄绫文书,急切道:“陆大人,是六百里加急!”
“什么!?”陆归舟一惊,忙就接到手中,打开来看。
橠白听闻,也一并跟了过来。
陆归舟见她过来,将手中的公文压低了几分,以便同橠白一并看着。
看罢了公文,二人的面色皆是凝重……
那是一封升任公文,陆归舟要被升去云州做刺史。
从知县到刺史,可以说是越级升任,与仕途而言,那可谓是一桩大好事,到此时的橠白与陆归舟瞧着这一纸公文,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文书上写着,十日后便要他到云州赴任。
“十日!”橠白惊呼一声,随即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怎么这般的匆忙便要赴任?”
这竹远县距离云州路途甚远,若想在十日之内赶到,只怕是要快马加鞭才行,可是当下,他们还有婚事没办呢……
这可如何是好!
橠白默默地转过了身去,望着屋子里的那一片红彤彤。
他们的婚事,只怕是不能如时举行了,婚事一办,便至少是三日耽搁,那边催的如此急切,若再耽搁下来,不能如期赴任,那可是有渎职之嫌。
想罢,橠白神色黯然,心下叹了口气。
陆归舟的心可不止是黯然这么简单,他气啊!他好生的气啊!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了这样一封升任调令!
这若是平常之时,他能越级升任定是喜事一桩,可如今这仕途上的喜事挡了他的亲事,这还算哪门子的喜啊!
眼见着陆归舟逐渐动怒,橠白连忙屏退了李虎,将陆归舟拉到跟前来,权威道:“阿舟,你莫要动气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就暂且将婚事推了推,待你赴任之后再成亲就是了。”
陆归舟愤怒的将那公文往岸上一拍,动了前所未有的大肝火,他盼了这么久方才盼来的这场婚事,就这姑且作罢,他如何能甘心,越想越气,他愤然道:“不行!这亲一定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