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求大家尝试翻译一小段极其简短的、由三四个基础符文组成的铭文片段。
教室里只剩下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学生们低低的讨论声。阳光透过高窗,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倾斜的光斑,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尘埃。
伊芙恩全神贯注地对照着课本上的释义,分析着羊皮纸上那简短却陌生的符文序列:?(Thurisaz)-?(Ansuz)-?(Raidho)。
她微微蹙着眉,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Thurisaz(巨人荆棘)代表着危险或强大的力量,Ansuz(神口才)是沟通或神圣的启迪,Raidho(旅程马车)是移动或路径……组合起来会是什么意思?
是“在神圣启迪下克服巨大危险的旅程”,还是“口才(沟通)能化解旅途中的荆棘”?
她摩挲着羊皮纸的一角,陷入了思索。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头绪,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这玩意儿比阿尼马格斯难多了。”
这下好了,伊芙恩的思绪彻底被打乱了,她这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够发明出单向屏蔽传音咒的魔咒,省的西里斯·布莱克这家伙老在这种时候用传音咒肆无忌惮地跟她说话。
“怎么不说话,想的这么认真呢?”
见伊芙恩久久没有回应,某只大黑狗当然不会这么安分,一句又一句“骚扰”的碎碎念顺着传音咒落入伊芙恩的耳廓,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身后那人的手在不安分地拨弄她未束起的长发。
啧,以后和这家伙一起上的课必须得扎头发。
伊芙恩暗自想到。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随着巴布玲教授出声,西里斯的各类小动作总算停下了。
“让我们来看看几位同学的初步解读,拉文克劳的伊万斯小姐,”巴布玲教授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伊芙恩身上,“你似乎很专注,能分享一下你对‘?-?-?’这个序列的理解吗?”
被点到名字的瞬间,伊芙恩顿时面如死灰,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人毫不遮掩的、看好戏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向巴布玲教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教授,我初步认为,这可能是描述一段‘在神圣启示或沟通(Ansuz)下,克服巨大阻碍(Thurisaz)的旅程(Raidho)’。”
伊芙恩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强有力的沟通(Ansuz的力量)能够为充满荆棘(Thurisaz)的道路(Raidho)带来指引’。”
巴布玲教授赞许地点点头,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镜带着肯定的笑意:“非常合理的两种思路,伊万斯小姐。这正是符文解读的重点,语境是非常重要的。”
接着,她又点了其他几位同学,包括格斯帕德·辛格顿和格丽塔·卡奇洛夫。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如同救赎的钟声,悠扬地回荡在古老的城堡走廊里。学生们如释重负,教室里瞬间充满了收拾书本、拖动椅子的嘈杂声响和放松的交谈声。
“总算结束了!”卡洛琳长舒一口气,开始把她的羊皮纸和羽毛笔一股脑地扫进书包,“我感觉我的脑子被那些弯弯绕绕的符号塞满了,伊芙,你刚才回答得真好,我觉得教授很满意。”
莉莉也合上书本,揉了揉眉心:“确实不容易。不过那些符号本身,有种奇特的力量感,对吧?”
伊芙恩点点头,而且她总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那颗痣的位置,在这节课上似乎闪过一下极其微弱的刺痛。
由于太过微弱且短暂,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她转身准备和莉莉她们一起离开座位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扫向了身后。
西里斯·布莱克还坐在那里,他的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姿态慵懒。他似乎并不着急离开,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对上伊芙恩的视线,西里斯微微歪了歪头,几不可察地对她挑了一下眉毛,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伊芙恩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影儿的事,便只是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就收回视线,跟着莉莉一起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