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来吧。”
身体上温暖的重量离开了,言真怔愣了半秒,也爬了起来。
两个成年女性各自控制着呼吸,后退一步。
柏溪雪先一步到卫生间里去了,言真听到水龙头被哗啦啦拧开的声音。几分钟后,柏溪雪打开门,重新走了出来。
她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看起来是洗了把脸冷静。白皙的脸湿淋淋的,像一支白荷。
只有唇是红润润的,因为吻过,微微有些肿。
看到言真还坐在沙发上,她反而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还不走?不是要回去整理应流苏的采访吗?”
某三个字被她咬得分外重。
言真哪里敢说话。
她只好指了指自己的脸,柔声说:“我要得把这个擦掉才能出门吧。”
“……”
柏溪雪不说话,眼睛轱辘一转,扫过言真的脸。
……言真分明看到她嘴角得意地翘了一下。
然后柏溪雪就眨眨眼,满脸无辜地说:“卸妆油在卫生间,你去拿吧。”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柏溪雪低下头,打开手机。
助理给她发的消息已经沉到了下面,柏溪雪翻出来,又看了一眼。
是如期支付言妍医药费的付款截图。
柏溪雪面无表情地看着截图,发了会儿呆,又退了出去。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一收到消息,就笑着把这件事告诉言真。
然后欣赏对方被揭开伤疤,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今天,面对言真,讥讽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柏溪雪却始终没有开口。
好像没有意义了。
面对她的讥讽,言真好像已经越来越平静。脸上总是带着无奈的笑,声音温柔,一副拿钱办事的样子。
……真把这件事当上班了啊。
柏溪雪低头喝了口茶,看茶杯水面倒影出自己的脸。
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奇怪。
既不想看见言真平静的敷衍,也不想看见言真痛苦。
连柏溪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她心情复杂地放下茶杯,听见骨瓷杯碟一声泠泠轻响。
言真恰好推门出来了,脸上的唇膏被洗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脂粉气。
她一抬眼就看到柏溪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忍不住问:“怎么啦?”
柏溪雪却低下了头。
茶杯袅袅热气飘散。过了一会,她在飘渺水气中抬起头问:“明天你能来陪我跨年吗?”
言真一愣。
为什么要问她?
柏溪雪的要求,从来就没有不可以的。
于是她不假思索点头:“好呀,当然没问题。”
答应得这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