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挑三拣四就滚出去。言真凶神恶煞地想。
然而,对方竟然什么也没说,同样径直到卫生间刷牙洗脸,然后默默坐到了言真旁边。
“这个早餐……有我的份吗?”
她小小声地问,很拘谨小心的表情,像一只第一次看见罐头的猫咪。
一点也看不出昨晚那不要脸的样子。
言真一想到昨晚柏溪雪是怎么把她压在沙发上亲来亲去的就火气大。
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柏溪雪如今这样一副夹起尾巴做猫的模样,倒是让言真有气无处撒了。
于是她只能把筷子一放,冷着脸指路:“碗筷在那边。”
柏溪雪喜滋滋地过去拿了碗筷坐下来。
她一落座,言真就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她穿上羽绒服,想了想,又默默转身进房间,拿了条围巾。
其实Y城今年的冬天不怎么冷,但是言真一看到脖子上的印子就心烦,忍着热,咬牙切齿把脖子围上了。
谁说羊绒围巾不扎人?言真现在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心里烦躁得很。
言真再走出去时,始作俑者已经披上了外套。言真扫一眼她的碗,猜测柏溪雪应该也就随便扒了几口。
呵。不好好吃饭就饿着吧。
她在心里冷笑,看也不看柏溪雪,直接穿鞋拿钥匙出门。
柏溪雪赶紧跟在她后面,像个小尾巴:“我和你去高铁站。”
言真看她一眼:“我可没告诉你我是哪趟高铁。”
柏溪雪骄傲:“今天去你家的高铁就这几趟,根据从这里去高铁站的距离,我猜你坐这趟。”
她把手机举到言真面前。
言真笑了一声。
“是啊,那你去高铁站吧。”笑容很快消失,她转身进电梯,“我不去高铁站,我去医院看言妍。”
柏溪雪大惊失色:“诶!”
她噔噔噔追出去,终于在电梯关闭前冲了进去,最后,言真还是没有甩掉柏溪雪。
年轻人身体好,动作矫健身姿敏捷,几乎是言真的车一解锁,柏溪雪就眼疾手快地跳了上去。
吧嗒。
是安全带扣好的声音。柏溪雪得意又小心地偷瞄了言真一眼,满脸“你总不可能赶我下车吧”的表情。
言真戴上眼镜,冷漠地转过头看她:“……”
确实是找不到什么理由赶她下车了,言真都可以想象,但凡“下车”这两个字一出口,柏溪雪的眼泪就能瞬间泄洪,把她的“女明星流落街头论”再来一遍。
赖着吧!柏溪雪脾气坏得很,言真不信她能一直忍下去。
汽车发动,缓缓驶出停车场。
上次搭言真这辆破车,还是柏溪雪和家里吵架飞夜机的那次。柏溪雪其实真的忍不了这种经济线车型。
哪怕言真一贯把车子保养得很干净,她也总觉得车子音响太差、位置太窄,坐惯了迈巴赫,柏溪雪感觉闻到PU皮的味都会过敏。
但是侧过头看见言真开车时沉静的侧脸,她就又熄火了。
其实,言真戴眼镜的样子挺好看的。只要是戴给她看。
柏溪雪忽然发现承认自己喜欢言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甚至还要比以前开心一点。
真奇怪,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柏溪雪没敢细想,她一向不爱拿问题为难自己。
言真开车到了花店,店没有开门,但她似乎是常客,穿着家居服的老板笑盈盈地抱着三束鲜花走出来,将花放在后座,车又往医院开去。
大年初一,医院几乎没有人。柏溪雪戴着口罩和帽子,默默跟在言真身后,看见她轻车熟路地一路往病房走,把新买的花插进床头的花瓶,然后绞了热毛巾,给言妍细细地洗了脸,又替言妍梳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