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司机就把车开过来了。还是那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幻影无声无息地开出这座临河的小城,转眼就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回去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切似乎都如往常,车开到言真小区门口停下。只是言真下车时,柏溪雪不再跟上。
她们平静道别,好似一对出游归来的好朋友,言真朝她挥挥手,将车门关上。
汽车又一次发动,平稳地向前行驶,只剩柏溪雪一个人在座位上发愣。
她从包里翻出墨镜戴上,一颗眼泪终于放心落下来,泅湿布料。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枉费心机。
柏溪雪独自回家,在阳台上久违地抽了一支烟。
薄荷烟袅袅,她出神地看它烧着、烧着,直到烟灰落到地上。
第二日,她前往港城搭乘飞往佛罗里达州的飞机。与言真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于是,言真也就没机会知道,整个春节,大小姐是有多么悲愤地游走在奢侈品店购物消费,从阿文图拉到DesignDistrict,差点刷爆了自己的一张卡。
第48章喜欢你待我薄情喜欢你为人冷酷。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被女的骗了感情?”
乐池中飘荡歌声,玻璃窗外东方明珠近在咫尺,灯火辉煌。
程宴端着一杯酒,狐疑目光直直射向面前的女人。
卡座对面,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正搭在椅背,一个年轻女人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长发的阴影挡住了她漂亮的眼睛,发丝在射灯下发亮,脸色却阴晴不定。
砂轮摩擦声有一下没一下,同座另一个女孩儿听不下去了:“柏溪雪,你要是烟瘾犯了就抽吧,不然我可就当你纯找抽了啊。”
柏溪雪抬眼,恶狠狠瞪她:“苏静安,这么多年了你讲话还是一样没素质。”
“笑话,咱仨厮混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还讲什么素质,”苏静安咯咯笑起来,用手肘捣程宴,“你看,我就说她受情伤了吧?”
她笑嘻嘻看对面柏溪雪冷若冰霜的脸色。
苏静安和程宴,都是高中就认识的柏溪雪。当年柏溪雪十六七岁,年轻气盛呼朋引伴,围绕在身边的跟班一波又一波,偏偏又脾气高傲,身边玩伴来去如流水,她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到现在,高中二代圈子里,能和她交情不错的,也就剩程苏俩人了。
苏静安悄悄和程宴对视一眼。
能和玩咖臭味相投的,自然也是玩咖。从高中起,苏静安就勾搭着柏溪雪在学校里鸡飞狗跳、行径轻狂,仗着不俗家世和漂亮脸蛋,万花从中过,叶叶都沾身。
她一直觉得柏溪雪和她是一路货色。柏溪雪那几年也确实恋爱谈得让人应接不暇,身边漂亮的帅气的女孩子隔几个月就换一个。程宴曾笑称,这简直就是走马灯。
直到有一天,柏溪雪忽然带了个气质不一样的女人参加她们的局。
那个人名字叫什么,程宴其实已经忘了,只记得长得挺漂亮,像哪个小明星,气质也好,一种冷冽的柔,坐在那里清冷冷地陪她们喝酒,像尾捉不住的柳絮。
只可惜是个木头美人,酒局都参加几次了,既不会玩骰子,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程宴其实在圈子里风评不错,不会对朋友的女伴举止轻薄——毕竟大家都是年轻漂亮女孩子,勾肩搭背的,还不好说是谁便宜了谁呢?
那天她不过是看这么个漂亮女人,只会埋头替柏溪雪挡酒,还要被柏溪雪冷言冷语奚落几句。
实在是有点太可怜了。她承认自己心软了一瞬,所以才想着把场子热起来,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肩:“欸,你会玩骰子不?要不要我教你啊?”
下一秒,一道锐利目光就洞穿了她。
柏溪雪抬眼,不说话,只目光嗖嗖下飞刀,冷幽幽的神色,好像要将她手臂射出一个洞来。
吓得程宴即刻把手抽了回去。
现在的柏溪雪是什么性子,程宴也不好说。但当年大家都年轻,柏溪雪又是她们当中家境最好的,盛气凌人四个字,简直当之无愧。
不看僧面看佛面。要是惹恼了柏溪雪,她妈能把她皮给抽掉。程宴能屈能伸,赶紧去给冷美人赔笑:“对不起啊。”
冷美人却只是摇摇头,脾气很温和地解围:“没事,所以骰子应该怎么玩?”
话说着,居然真的一副跟她们学的架势。话已至此,程宴进退两难,偷偷抬眼看柏溪雪。
大小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谁也没想到美女居然真的开始跟她们玩起来,而且脑瓜子相当灵光,察言观色越学越快,后半场酒局摇骰子,输输赢赢,场场都在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