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恭城也是。
恭城紧邻湖广,他们守得住,为何不守?
萧游显然不打算为他解惑,看着四个连长到齐,便将离城的计划做了说明,他听得一脸惊疑。
……
石之碧与周烈驰马进了平乐城。
社贼当真弃了平乐,城中并无伏兵,也无陷阱,完完整整地奉还给了他们。
四面响起不和谐的声音,周烈脸色微变,“社贼秋毫未犯,反倒是官兵,一进城便四处劫掠……”
石之碧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周兄,我们手底下的兵,向来是这样的成色。”
周烈看看他,按下气恼道,“不能任由他们胡闹!石将军,你且去府衙等我!”
周烈策马走了,石之碧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去了府衙。
府衙里还有许多官吏。
除府江兵备道、平乐知府自尽外,社贼并未杀害一人。
官吏们仍如惊弓之鸟,石之碧进了正堂面色才稍稍安定一些,老实地答着石之碧的问题,全然没有往日的清高。
周烈傍晚时进了府衙,没想到石之碧还在等他。
“社贼入城,不但秋毫未犯,将被迫守城的百姓全放了回去,还帮着百姓修缮被炮火波及的房屋。”
周烈灌下一杯茶,犹觉得不够,又往嘴里倒进一杯。
“社贼杀了不少趁着城破时作乱的青皮无赖,还顺带着处理了几起冤案。反倒是我们进城,官兵跟一群恶狼似的,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周烈越说越气,“在恭城时便是如此!这帮人如何打骂也没用!若是再这样下去,广西的民心迟早也是社贼的!”
石之碧忽地一笑,周烈诧异看来,他却又摇了摇头,“周兄,你说社贼夺城又弃城,该不会是让百姓知道官兵的丑态罢?”
周烈怔住,石之碧又忍不住笑了几声,“玩笑话,周兄莫要当真。”
顿了顿,他面色严肃,沉声道,“周兄,官兵战力不如社贼,王总镇对上社贼保家队,能靠骑兵险胜,但若社贼出动炮队,便打不过了。
“你我手下兵马,也打过大大小小的十几次仗,虽都是土匪瑶贼,但本事也不算太差,却已不敌社贼的护乡队。但为何不敌周兄可曾想过?
“社贼并不比我们会打仗,甚至经验比我们少得多,攻城、野战,都犯过不少错,甚至是大错。但为何他们并不会因此大败?”
周烈沉思,石之碧便继续说道,“因为他们令行禁止、极善于反省,犯了错能立即调整,并且不会再犯。
“还因为他们装备精良,铠甲、铳炮乃至普通的军装、鞋袜,都是上好的品质,你我军中,恐怕只有军官才能用上,甚至连军官……”
石之碧没来由地笑了一声,又接着道,“更因为他们坚韧!一众官兵,贪生怕死,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战事持久,便丧了胆气。
“每每与社贼交锋,起初还能与社贼打得有来有回,一旦陷入僵持,最后往往是我军力竭被社贼冲锋击溃,仅能凭家丁勉强支撑。”
周烈盯着石之碧道,“石将军可是知道,为何官兵与社贼有这么大的差距?”
石之碧与之对视,“银子,因为银子。”
他情绪略有些激动,连同语速也快了起来,“社贼几乎天天吃肉,士卒方才健壮。社贼的铠甲、铳炮等等,没有银子如何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