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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琴瑟和鸣（第1页）

对于弟弟，她并无半点嫌恶之心，即使是被拿在一起比较也好，时刻倾轧着她并非自由的身份也好，论少玄从未心中同他产生过什么嫌隙。只是偶尔，极其偶尔的时候，她也会为自己感到不公，但即使她再如何不平不公而感到愤懑，既定的事实都没法改变，弟弟和她是一类人，可弟弟不是她。有时见到他赤赤诚而不掺杂杂质的眼神，难免也对此感到庆幸，还好他不是自己。

倘若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个人注定就要承受这种命运的话，那她还是会选择自己。让论珠陵无知无觉。

不过听了这位安南县主的这番话，她不禁也在想，为什么总不能给人的人生一个两全，为什么他们要在二人之间认定而做出献祭般的取舍。

她觉得命不该是这样的。

命运不该是这样的。

论珠陵还要争辩，却被论少玄拦住。她穿了一身西域形制的交领藏蓝色长裙，显得整个人明丽异常。

“围猎就如带兵打仗，兵不厌诈。”意为不要过多纠缠，原本昨日论珠陵的莽撞行事就已经给人留下话柄，再不必如此咄咄逼人，要以大局为重。

她这番话也不止是不想让论珠陵再惹上麻烦，也有不想让他继续刁难萧徽的意思。

萧徽带着笑意的眼神看向她，看出来了论少玄是在帮她解围。论少玄有预感，他们和萧徽之间不会就这样结束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只一句话就让他止住了话头。

论少玄虽有些忿忿不平，最终还是觑着姐姐的眼色偃旗息鼓，没有继续和萧徽掰扯，等于承认了她是这次围猎的头筹。

一旁容成青担忧的眼神和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容成殷则是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像是想要说话又极力忍住了一般。一抹深绿色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瑟，他自从来了就几乎不同人怎样寒暄，有些格格不入似的。

紧接着要比试马球，二人一组，萧徽容成青自然是一队，论珠陵也肯定要同论少玄一块的，剩下两个小孩，不用别人说就自己组到一起去了。

容成殷按理说要和剩下来的需云一组才是，却浅浅笑着说还是不参加了，身体有些不适。

在女主关切的目光投到那一株松柏的影之前，他就似有些急切地走了。

到底突然害了什么病呢？还是马车坐得晕了？萧徽又猜他大抵是和需云不甚熟悉，不愿一同组队比这赛，所以找的借口；但这也只是猜测。要不要想办法问他这么一句呢？她知道，只要她想，总有办法能接触到的。

可是今日禁苑内容成殷同她说的那番话，多少还是让她不太舒服，仿佛是保护似的。尽管她知道他没有什么坏心，可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就一定比不过别人，也让她觉得厌烦。无论是作为女人比不过男人，还是作为闺房娇养的岭南女儿比不过自幼习武的论少玄，萧徽都感到自己的能力被忽视。

还是算了，她想，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气性大的人，更何况珹王也没怎么对不起她，说开了便没事了。还是叫丫鬟捎个金疮药去吧，指不定真是方才狩猎时受了伤呢。

珹王容成殷走了，组不成队的需云自然也就回去休息，剩下三组人比试马球。容成忻元景思两个小孩对马球的规则一知半解，平日里玩是玩过，大多不拘什么规矩的，因此现在开始上手也就慢了些；至于论氏姐弟二人，则是在西域也未曾玩过，等到摸到门道的时候已然晚了。

容成青从小开始玩马球，也是宫中日子太寂寞，多少能打发点时间，当时容成忻还太小，大哥二哥又上朝，他也只能同伴读下人们踢一踢，聊胜于无罢了。

因此萧徽可以说是躺赢。不过赢了两个有些生疏的小孩加上外来的客人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可萧徽玩得很开心，这还是她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也是第一次和容成青在阳光之下携手合作。

她能感受得到容成青很照顾她，有球来都让她先进，一开始她还推拒，怕进不了了反而浪费这辛苦的一球，容成青却说没关系，“尽兴就好，输赢不重要。倘若你那么想要那柄剑，我再寻来一把就是。”

萧徽知道容成青是为安慰她，点点头。以防不方便，将头上的珠钗尽数褪去了，只留下他亲自挑选的那支绿雪含芳簪，莹莹在阳光下闪烁，丛丛青丝中一抹落雪点缀其间。

“开心就好，可你的心意来。”

宴毕回宫之后，第一个找上门来问候的竟然是论少玄，这让萧徽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随即想起方才在猎场，她也冥冥中感到论少玄好似很同意她的看法，因此戒备放下了几分。

先是免不了的寒暄几句，她见论少玄换了一身红色圆领窄袖织金长袍，那颜色却一瞬间让她恍神，想起另外一个明艳的人，盛开的裙角的弧度。

“挑了些上好的乳酪和紫金饰物给你，我们西洲独有的。”原来还带了礼物，萧徽笑吟吟地收下。连忙叫莲燕把攒丝八宝盒子拿几个过来回礼。

论少玄却连连摆手，说实在吃不惯这些旁的糕点，“那天在宴席上尝过一块不知什么酥，咸得我……”

颇有几分说小话的意思，瞬间和萧徽拉近了距离，萧徽亦私语道：“是不是那个荷花样式里面裹了馅的？我也觉得那例点心颇难吃，但每次宫宴都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