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他不想透过莫琳看到别人,他只想看她的眼睛。
这张脸远比克罗宁的要有故事得多。
或许因为克罗宁的面孔是他亲手捏造的,过于光滑而完美,让人匆匆一眼就能断定的英俊,莫琳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伪装的完美不是真正的完美,这样的面孔她见过太多,更不用提巴黎的男人们总喜欢在面具上更叠戴一层面具了。相似的相貌让人很难在相处过程中逐步破除伪装,以探查最深入的灵魂,她没力气为此耗费自己有限的精力。
简单来说,他们都像个假人。
而埃里克摘下面具后的脸却是震慑的。
他的故事全部清晰地写在脸上,其中包括他所遭到的抵触和残忍,也包括他童年曾有过的遭遇。
敢于以真面孔示人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克罗宁没有,从前的埃里克或许比他好一些,但也没有。直至现在,他为了莫琳能够将他与克罗宁彻底区分开,记住他的样子,选择自我暴露。
这无异于被捕猎者主动将脆弱之处展露在猎人面前。
莫琳不再认为自己对他是怜悯的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虽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爱上自己,又是为什么对自己产生感情的,但她逐渐开始理解了沉溺在爱情里的人。
从埃里克的身上,她明白了为什么克莉丝汀主动戴上了那枚束缚她自由的戒指。
他又何尝不是一样?为了缥缈无踪的感情奋不顾身。
另一边,埃里克却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怨恨自己探测人心的本事。
他喜欢看人的眼睛,是因为能快速抓取不同人通过眼神表达出的情感转变,这种特殊的本领使他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筛选出有价值的人选。但他忘记了,自己还从没有学过如何去面对爱人的眼睛。
无法从爱人眼里看到所渴求的情感是种痛苦的折磨。
这种痛苦无疑于是拿着生锈的小刀咬着牙刮下自己已腐烂的伤疤,你必须直视痛苦,并且与痛苦为敌。
对于埃里克的痛苦是,他看到莫琳的眼睛里没有爱意,连从前时常出现的怜悯也不再有。她看他像看一个苦求不得善终的盗窃者,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是因为他向她暴露了自己的脆弱吗?还是因为她本来愿意给予余光的人就只有克罗宁?
埃里克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刻印进掌心的皮肉里。
“看来我原先对你太过于仁慈和忍让,让你忘记了我是谁。”
“我不仅要你看着我,我还要你看着克罗宁的灵魂就此湮灭,永不复生。”
埃里克拽着莫琳的手,将她带到了盥洗室里,那里放着莫琳刚才看到的,他为她亲手做的浴桶。
她身上衣着完好,连披肩都没来得及脱下就被埃里克按着肩头强迫坐在桶中。
里面洗浴用的水虽未盛满,但也足以浸湿她的裙摆,使莫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番情景从骨子里激发出她最原始的反抗意识来,莫琳从潜意识里觉得,埃里克所打算做的下一步是她无法承受的。
他想得到她的□□,以此来证明自我的存在。
如何让克罗宁的灵魂湮灭从而永不复生?莫琳猜想,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当着他的面占据他爱慕的人。
这是所有男人最通俗共享的毛病,无论美丑,无论地位,只要遇上爱情中的纠葛,他们总喜欢通过□□上的掠夺来抢先竞争者一步,似乎女人丰腴酮体上的高峰便是他们抢夺的领地,谁先抚摸和占有,谁就能够在土地上率先插上自己的旗帜。
浴桶里的水随着男人的动作而晃荡起伏,进一步泼湿莫琳的衣衫。埃里克的体格过于高大,以至于他一旦靠近就会显得里面的空间实在逼仄,使莫琳动弹不得。
好在他也没有想要和她一起坐进浴桶的打算。埃里克只是伏身站在一旁,身体投射下的阴影牢牢笼罩着莫琳。
他的眼神带有比平时更加炽烈的温度,一寸寸扫过莫琳的肩颈,随之往下。如果目光有形,她此刻大概已经被焚为灰烬了才对。
她不确定埃里克会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