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呢?”
“我不知道哇。”
“你为何一身丧服?”
“我不知道哇。”
“……先脱了你这身晦气皮!”
“我不知……呃……”
胥绾春低头看看这一身白袍,倒比自己的破葛布裙结实百倍,后退一步双手抱住自己,“凭什么。”忽瞥见夜空赤红如血,云雾翻涌,“这天色也晦气,你怎么不上去把天捅了。”
凌妄:“你!”
剑尖微动,胥绾春拔腿就跑。
你追我赶,搅得满屋子都是灰。正跑得起劲,胥绾春忽刹住脚,站在炸塌半截的墙壁前,望着外头蒿草地,摩挲下巴。
凌妄:“妖……”
“停。”
胥绾春并指夹住刺过来的剑尖:“找到你家公子了,看。”示意墙外。
唢呐齐响,锣鼓喧天——
野草深处,显出两排开道锣夫,红绸斜披,那身形却僵硬至极,走路姿势,竟是一跳一跳!
更诡异的是,领头那人,竟手捧金银筐,漫天撒着白纸钱!
阴锣开喜道,白钱覆红妆。
凌妄脸都僵了,声音发颤:“哪、哪个是公子?”
胥绾春啧一声:“莫急啊,压轴呢。”
执喜牌的仪仗队之后,晃晃悠悠,抬来一顶大红绣球百鸟朝凤喜轿。轿顶香囊轻摇,流苏拂过草尖。端的是温柔旖旎,活色生香。
胥绾春托腮趴在墙沿瞧热闹:“啧啧,好大排场,你家公子攀上高枝儿了。”
凌妄这下知道哪个是了,聆道剑铮地劈来:“耍我么?”
忽听蒿草地里飘来细弱呼救,好似幼兽哀鸣:“凌密使……”
凌妄警觉回身,目光穿过漫天白纸钱,精准定向声音来处——
“苍梧宫的小蠢货?!”
红缨帽下,余衫等人如提线木偶,执着旗幡,龇牙咧嘴地挣扎前行。
凌妄懵了:“他们怎么了?”
胥绾春道:“修为不够,只能照剧本走咯。”
“剧本?”凌妄剑眉蹙起,“你是说……主人教过的……哦,骆驼坟!”
胥绾春嗤了一声:
“……绮罗冢。厉鬼怨念太重,撑不住时,会把地盘改成自己幻想的梦境,叫绮罗冢。”
“那公子他,”凌妄杏眼圆睁,指着轿子朝胥绾春吼,“真在里头!?”
纸钱轻落,绣帘微掀。血红嫁衣下,露出一点云纹白靴尖,清贵雅洁,只看一眼,便晓得那主人定是出身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