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产生幻觉。
她想,应该是幻觉,否则怎的瞧见了边无垠向她游来。
可腰身被他托住之时,魏溪龄又疑惑了。
不是幻觉吗?
直到冲破了水面,魏溪龄才惊觉,“你……”怎么会在这?
话未说出口,已见几道黑影。
四个黑衣人围拢在岸边,装束与崖上黑衣人如出一辙,但身上干爽,显然并非从崖上一同坠落,而是早在此等候。
果然,张疏怀并未给她留半点生机。
四人看向她身侧的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迟疑,显然是未有预料,边无垠会出现在此。
魏溪龄本已虚脱无力,此刻又忙打起精神,扯了扯边无垠的衣领示意。
“边……”才开口,就咳嗽了起来。
余话吐不出来,只有紧紧揪着边无垠的衣领,而右手因为伤痛,已是无力垂落而下。
残留的箭镞还扎在魏溪龄右臂上,血肉翻开,一抹鲜红像是扯不断的线,沿着手臂融入水中。
边无垠不自觉又将人往怀中揽了揽,眼眸盯着那片血红,杀气外露。
“……边无垠……”
魏溪龄停止了咳嗽,再次出声唤他,嗓音已是沙哑,却像是刀子,割在人心上。
他的目光迅速扫向她的脸,见她咳得肌肤发红,发丝湿漉漉的,有一缕黏在她的嘴角。
可她好似并未在意,侧头盯着岸边,目光警惕,像是防备,又像是时刻准备进攻。
但只有他知晓,她早已无力支撑。
边无垠眸光深深,喉间滚动了一下,终于“嗯”了一声,回应她。
他伸出手,将她嘴角的发丝别开,动作轻柔,目光如水。
四个黑衣人眼神交换,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犹豫。
溺死一个女子容易,可溺死一个太子绝非小事。
正当犹豫不决之时,猛然见边无垠抬眸扫射过来,眼里早寻不见半分温柔,如有实质般,化作利剑直击心脏,让人心上骤然一停,瞬间冷汗涔涔,湿透脊背。
不待一秒犹豫,四个黑衣人抖着身子,迅速转身,如鸟兽散般,匆匆往密林逃窜而去。
没了威胁,魏溪龄不再强撑,顺势倚靠在边无垠怀里,一瞬间卸了力,再不掩饰自己的虚弱。
边无垠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一路拨开沁凉水浪,往岸边游去。
岸上巨石平坦,带着凉意。
边无垠要将魏溪龄放开,她却反而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脑袋直埋进他怀里,熟悉的梅香稍微驱散了血腥味,驱赶着她的不适。
边无垠不知她是何意,但亦未有一丝犹豫,复而将人拥入怀中,像是小心翼翼感知失而复得的珍宝,轻轻亲吻她的发丝。
也只不过一瞬,魏溪龄就将边无垠彻底放开。
她垂着眸子,蹙眉道:“他已知晓此前是我两次刺杀他。”
接下来又要如何应对?
魏溪龄咬着唇瓣,极力思索着对策。
潺潺流水,鸟鸣声声。
风过湿衣,魏溪龄打了个冷颤,这才察觉异样。
对面的人一直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