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眉不语,只是看着魏溪龄懵懂的脸,暗自偷笑。
魏溪龄将他两人脸上的笑意尽收眼底,脸上渐渐泛起了一层嫣红,忙否定,“不是对他有信心。”
但这听起来倒像是欲盖弥彰。
她不愿细想,是不是太过信任边无垠,竟然未有对他的决定质疑,也未过分担忧上京。
魏溪龄别开眼,接连解释,“上京如何,鞭长莫及,我担忧也无济于事,我能做的,只是眼前,我怕出现任何闪失,抓不住张正守,也影响了上京那。”
话落,屋内陷入沉默,好一会,才听得人开口。
“溪龄长大了,”孟剑平眼里泛起了欣慰,笑道,“少了莽撞冲动,更懂得了顾全大局了。”
魏溪龄流露出一丝懵懂,孟剑平不由提及了上次刺杀撤退之事。
上一次,魏溪龄与众人意欲刺杀巴干布,却没料到,看到巴布干的脸,记忆突然翻涌而来,知晓了巴干布便是当时与张疏怀合谋之人。
当时魏溪龄震惊无比,一个不慎,惊动了帐中的巴布干。
深入敌军刺杀,唯有不动声色,悄然进行,才有成功的把握,才有望顺利撤退。
而当时因为这一意外暴露,瞬间就引来了全军的追击,一时间,兵刃相交。
当时孟剑平在侧,最先发现魏溪龄异常,若按照以往,魏溪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是要与人殊死波动,定然要夺人首级才肯罢休,哪里会顾虑许多。
可万万没想到,倒是魏溪龄最先反应过来,让人兵分几路撤退,也幸好早先就暗查好撤退路线,没有恋战,虽说大家还是不可避免受了些伤,但幸好并无大碍,全员顺利逃脱。
“我只是觉得,不能让大家因我而丧生在那。”
魏溪龄回忆当时,仍觉得惊险非常,若非此前大家筹谋完备,恐怕没法安全逃脱,若是有人因她丧命,她必然会悔恨在心。
“但你回来后,第一时间不是杀了张正守,而是让暗卫给边无垠传消息。”
孟剑平将魏溪龄的改变看在眼里,开口提醒这个事实。
魏溪龄思量不过一瞬,便说明了当时的想法,“张正守并非江湖中人,他乃朝廷命官,一军统帅,他的命影响千千万万的人,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话才说完,孟剑平还未开口,烟眉反倒先笑出了声,“我瞧着,这得归功于太子殿下教得好。”
这一语勘破了原由。
这些都是边无垠教授她的东西,魏溪龄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较之以往,更懂得了顾全大局,谋定而后动,而非凭着心中怒气,畅意执剑。
改变悄无声息,若非今日提及,她恐怕也未察觉。
但她哪里会承认,忙反驳道:“是我聪慧,一学就会。”
烟眉和孟剑平两人对视,不言一语,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意味深长,魏溪龄别开眼,不自觉地再次抚上腕上的珠串。
以往她总觉得边无垠思虑过多,甚至让她觉得悠游寡断,什么都要先等等再行动,时至今日,她才明白,那是他懂得太过,所以要顾虑全面。
而她一根筋,一双眼,只看得到眼前,顾头不顾尾,所以做什么事,都凭着一股义气,莽撞行事,以为手上的一把剑就能斩断万事疑难。
殊不知,此前在东宫时,她给他惹出了多少麻烦。
魏溪龄将珠串收入袖中,再抬眸时,眼里云雾散尽,“张正守那还得盯紧了,他既然能掌控岐山多年,只怕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