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夜浓星稀。
童迟候在书房门口,抬眸就瞧见一妙龄女子缓缓而来,她手上端着托盘,不用猜,便是要送给太子的吃食。
廊上的灯笼发出暖黄的光,照亮她姣好的面容。
可童迟即便瞧了这张脸一个月之久,可还是觉得不适得很。
这张脸,像谁的不好,却偏偏像魏溪龄,若单单瞧那五官轮廓,就足有个八九分相似。
魏溪龄自狩猎场失踪半个月后,某一天太子就带回来这么个女人,他偷偷问过单骁,单骁也并未透露半分。
见女子就要到了跟前,童迟压下心底那几分不适,扯起了笑走上前,“落雪姑娘您还未歇息呢。”
这一模一样的名字,听单骁说,还是殿下亲自取的。
童迟每唤一次,心上就咯噔一下。
魏溪龄坠崖失踪,侍卫翻遍了山,搜遍了河,就是未寻到蛛丝马迹。
虽寻人的事一直还在继续,可明眼人都能预计,魏溪龄只怕是九死一生。
童迟心底原以为,主子将这模样相似的女子带会来,是为了睹物思人,可却取了这同样的名字,倒更像是在麻痹自己,不愿接受现实。
这些时日,陛下龙体欠安,太子事物繁忙,夙兴夜寐。
这女子每日便是雷打不动,送些汤汤水水,极尽温柔体贴,殿下也未曾阻拦,童迟寒暄了几句,便敲了门往里汇报。
得到了允许,童迟打开房门,让落雪入内,一转身,笑脸尽收,眉间的褶皱又聚了起来。
往旁一扫,见单骁有些漫不经心,童迟越发觉得可疑。
这些时日,怎的见单骁伺候主子的态度越发随意了?
还未细想,只听得书房内哐啷一声响,若没猜错,那是奏章被扫落而下的声音。
“殿下……”
童迟才回头,就听得女子这声娇唤自书房内传来,紧接着是衣裳摩擦的窸窸窣窣声,惊得童迟呆愣当场。
他的主子一向禁欲自持,就连以前魏溪龄在东宫时,都未有宠幸。
如今这冒牌货,怎得手段如此了得,不过一个月,就让太子殿下破了戒?
童迟不可置信,回眸眼神询问单骁,却早已寻不见单骁踪迹。
夜色浓重若泼墨,可火光却突然照亮了整个皇宫,全副武装的威武军冰冷若刀刃,正对着崇文帝所在的承乾宫。
张疏怀身着铠甲,头戴金盔,执着一把利剑站在大殿门前,鲜红的血迹沿着剑尖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吓得守门的太监腿脚发软,瘫软在地。
张正矩一脚将人踢翻,那太监沿着阶梯滚落而下,张疏怀大笑一声,走进殿内。
却未料到,未见到仓皇无措的崇文帝,反而见到了端坐在上的边无垠。
张疏怀心中惊骇,忙回头看去,身后浩浩荡荡的军队瞬间又给了他信心。
他示意身旁的张正矩,张正矩匆匆而去,张疏怀看向边无垠时,又恢复了从容的姿态。
边无垠此时身上穿着近卫的衣裳,福德禄在他身旁伺候。
这一段时日,崇文帝身上长期潜伏的毒药发作,身体虚弱至极,一直卧病在床,从未离开承乾宫半步。
张疏怀正是想要借此机会,让边无垠被女人困住,逼宫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