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从窗户投入厢房里,细小的灰层在光下舞动,落在魏溪龄脚边。
她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紧紧捆绑着,勒出了一道青紫。
“给我松松绑,手都要断了!”
魏溪龄朝门外守着的侍卫嚷嚷,但无人理会,魏溪龄心下估算着,边无垠的回信大概这几日就能到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得脚步声来,门口的侍卫极为恭敬,忙打开了门锁。
走进来不是旁人,正是张正守。
他如今三十有四,与张疏怀长得六分相似,因常年驻守边疆,身上的将帅之气极为锋利,但又显出一丝狡诈来,显然相由心生,遮不住他内心的丑态。
张正守盯着魏溪龄,朝她踱步而来,眼里满是打量。
魏溪龄心中警惕,但还是不动声色,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张正守站定在她跟前,伸出手来欲勾起她的下巴,她迅速别过,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呵!”张正守轻笑,“饿了几天,骨头还是这般硬。”
魏溪龄别开眼,对张正守视而不见,却又听得他狠声道,“若非边无垠跟着你跳了崖,想来还有用处,本将军岂会留你一条贱命。”
魏溪龄不为所动,张正守将她狼狈的模样再三打量,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这模样的,也并非绝色,边无垠那早就又收了一个,模样与你可有个八九分相似,但性子可是温柔可欺的。”
说到此,张正守突然蹙眉,“边无垠不会早陷入温柔乡忘了你吧?!”
话未说完,张正守突然伸手掐住了魏溪龄的下巴,力道重得让她蹙了眉。
“你若是无用,看本将军怎么收拾你。”
张正守恶狠狠的盯着魏溪龄,口中的唾沫差点就要喷在她脸上。
魏溪龄嫌弃地挣开他的禁锢,还未等她放狠话,匆匆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直往此地而来。
张正守抽身走到门外,不过片刻,就听得他轻快地笑了一声,“没想到这太子爷还是个痴情种。”
有回复了。
魏溪龄心上一松,下一瞬,就见张正守走了进来,他脸上笑意肆意,瞧着就让人不适。
魏溪龄假作毫不关心,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他。
起初她本打算自己以身入局,好拖住张正守逃跑,毕竟若是放他逃入境外,想要再抓住他极为困难。
出乎意外的是,并不需要她多费功夫,张正守却认出了她。
也不知是好是坏,狩猎场中,边无垠随她坠崖一事竟也被张正守得知,还未等她谋算如何做,张正守自个就想出了用她要挟边无垠。
但边无垠毕竟是一国储君,为一个女人牺牲权利是极为愚蠢的事,张正守敢要挟,魏溪龄不敢妄想。
况且若是她主动推动此事,倒显得她被抓是蓄意而为,更引人生疑,所以她便寻思着不如扮演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
一心为父报仇,心中只有仇恨。
张正守信了,看着此时毫无松动的魏溪龄,便也生了几分嘲讽的心思,“可怜啊,这痴情种遇见了冷心人。”
张正守站定在魏溪龄跟前,“你就毫无触动?他身为太子,竟然愿意用三座城池来换你,这份情谊可谓世间少有啊!”
魏溪龄别过眼去,假作对此毫不在意,张正守再次仔细打量起她,想要找出她动容的蛛丝马迹。
人嘛,总是喜欢掌控他人的情绪,以此尝到权利的滋味。
“崇文帝绝不会让他如此作为,”张正守又试探起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莫不是趁着崇文帝人事不省时做的决定吧?”
才说完,张正守已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北巍的江山迟早得落入旁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