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陈铭生有多少个晚上被耳鸣折磨得睡不着觉,像这样在窗户边上坐着,她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窗户边上陈铭生的轮廓,这样无声地陪着他。
等到朝霞的光把那个身影越描越清晰,他转身,摸拐杖,然后趿拉着步子,回床上躺着……
第二天早上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起床、给南南穿衣服、做早饭……
杨昭起床,从后面抱住他日渐瘦削的身影。
陈铭生回头,“怎么了?”
杨昭贪婪地闻着陈铭生身上的味道,隔着棉麻的睡衣,感受着他的体温,“没事,就是想抱你。”
陈铭生笑了,“鸡蛋煎糊了……”
“没事,糊了我吃。”
陈铭生摇摇头,关了火,单手扶着灶台,让杨昭紧紧地环着他。
半个多月的时间,杨昭料理好一切,和美国的医院对接好时间,确定好复查的项目;对接假肢定制的技师时间,酒店、日程、机票……
除此之外,剩下的时间,她都在默默观察陈铭生,她在自己的日程本上,用小星星标注陈铭生耳鸣的频率和时间。
行程渐近,杨昭忙完从外面回来,南南已经睡熟了,卧室里放着几个箱子和包,陈铭生撑着拐杖走过来。
“你看看,东西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陈铭生用拐杖点了点地上摊开的箱子:“这两个箱子是你的,南南一个箱子。”
“你的东西呢?”
陈铭生指着杨昭箱子里面的一个小空间:“这里。”
“你就这么点东西?”
“嗯。”陈铭生点点头。
杨昭蹲下来,拉开小空间,里面放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剃须刀,还有几瓶药。
“防滑拖鞋不带了吗?”
“我洗澡光脚。”
杨昭把拖鞋拿过来,又取来了折叠的肘拐,往箱子里装。
“肘拐带着,你换了新假肢,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借个力。拖鞋也要带,酒店浴室太滑了,摔倒就麻烦了……”
陈铭生笑着蹲下,把右脚的拖鞋拿出来,“带一只就行了,我没有多余的脚穿。”
杨昭看着陈铭生收拾出来的东西,几瓶药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她感觉到心疼。杨昭深吸一口气,立刻岔开话题:“还有你之前的病历资料,我收拾一下,你放到箱子里。”
“嗯,”陈铭生从箱子里收拾出来一个空档,“塞在这里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