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什么时候出发?”
“尽量下下周,我可能还要把手上的事情,料理一下,旧金山的医院,还要再约时间。”
陈铭生点点头,紧接着巨大的爆鸣声在他耳边上炸响,他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握紧双拳。
今天杨昭咨询了医生,她知道这是陈铭生耳鸣的表现,她背过身,装作去窗户边上打电话。可是透过玻璃窗,她还是看到了陈铭生难受的样子,他控制不住地摇头掏耳朵,甚至捂着嘴干呕。
良久,陈铭生缓缓站起来,“杨昭,我神经痛发作了,我去楼下吃药。”
“好,要帮忙吗?”
“不用,我吃完药就先躺着了,卧室等你。”
“嗯。”
等杨昭洗完澡夹着电脑来到卧室,陈铭生半靠在床上,睁着眼睛。
杨昭轻轻地问:“怎么不睡?”
陈铭生笑了:“刚刚不是说了嘛,等你。”
杨昭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那就把机票买了。”
“嗯。”
正在杨昭浏览机票信息的时候,陈铭生坐起身,打开了他一侧的床头柜抽屉,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自己的银行卡。
杨昭看到那是一张中国银行的储蓄卡——也是陈铭生的工资卡。
杨昭抬眸问:“怎么了?”
“用我的卡。”
杨昭一皱眉,眼神有些不解。
陈铭生有些苦涩地笑了,“我都三个月没上班了,队里月月给我发工资,前段时间,今年的伤残抚恤金也发下来了,十几万……”
陈铭生说着开始掏耳朵,皱眉头。
杨昭接过来卡,转身看向他,“陈铭生,人家发钱开心,你怎么像拿着烫手的山芋。”
“烫手的山芋……”陈铭生笑了,“你拿着用吧,假肢也不便宜。”
杨昭把银行卡重新递过去,“不是之前说好了吗!你的钱我们日常开销,其他我来,这一趟出去,不算日常开销。”
“你拿着!”陈铭生有点急了。
杨昭看着他开始掏耳朵,晃头……不免心里咯噔一下,把银行卡放在了自己这一侧的床头柜上。
她回过头,陈铭生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先睡了……”
杨昭没说话,她知道,陈铭生又开始新一轮的耳鸣。
入夜,杨昭睡得很轻,她听见陈铭生起来了两趟,拐杖点地的声音没有任何节奏,踉踉跄跄,第一趟是摸黑找水吃药,第二趟是起来坐在窗户边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