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渐月:……
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渐月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但他仍是镇定神色回答:
“弟子既已经是真慈道君的弟子,自然一生是他的弟子,再来改换门庭,本也是不妥之事。”
司空尽欢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换了简便的外袍披上,很有些沧桑的说道:
“好天真的少年人,你难道真没察觉,他要抛弃你了吗?”
白渐月呼吸一窒,咬紧牙关,片刻后,才扯了扯嘴角,说道:
“师尊之心,还请宫主莫要妄自揣测,此事还是等师尊回来之后,再听师尊告诉我不迟。”
说话之间,白渐月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冷淡下来,他已经被抛弃了一次,怎么还会被抛弃第二次呢,他也不是……也不是那种叛逆或者蠢笨到无可救药,让人难以相处的弟子吧。
白渐月抿了抿唇,他以为自己控制得当,殊不知在司空尽欢眼中,已经是委屈至极,痛楚至极,却又强忍着不想落泪的表情了。
哎呀,似乎是让眼前的少年人误会了什么。
司空尽欢慢悠悠的补充说:
“别伤心,我说的话不是针对你——而是你们所有的弟子,他都打算抛弃掉了,你难道没发现,你被安置在渊灵宫,那个林姜被扔去妖域,还有其他几个人,也都被他丢给旁人照看了么。”
白渐月:……听起来更糟糕了。
他们这些弟子究竟劣质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师尊想全部甩掉啊。
或许看出来他心中所想,司空尽欢又安慰他说:
“哎呀,不就是被抛弃了么,何必伤心,况且这不是你们的过错,纯属他自己就不是兴趣长留的人。”
白渐月微微摇头,沉默许久之后,还是低声说:
“多谢宫主提醒,但弟子承蒙师尊教诲,却决不能忘恩负义,若非师尊亲口说不许我等靠近,我等却不能擅自脱离师门,此事……还是等师尊回来之后,再仔细问个清楚为好。”
司空尽欢挑了挑眉,还真没想到都这么说了,他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看来还真是历练出来了沉静自若的心怀。
真不想承认那家伙也有做师尊的天赋。
司空尽欢道:
“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劝你什么,不过,看在你确实合我心意的份上,我再告知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真的等他说出抛弃你的话,你再离开,那只能证明他已经完全厌烦你了,懂吗,小傻瓜,你对他再怎样情深义重,他也不会领情的。”
白渐月皱了皱眉,本能的想要反驳,无论如何,真慈道君就是自己的师尊,对着自己说师尊的坏话,这和对子骂父有什么区别。
可宫主说这句话的语气又实在是让白渐月无从开口,毕竟,宫主好像并不是真的要贬低师尊,更像是……接着说师尊的话,实则指桑骂槐,在抱怨什么和师尊相似的故人一样。
可……师尊这样人,世上又还有谁,能和师尊相似呢。
白渐月无从想象,更无从得知答案,或许——等和师尊再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直接问师尊这个问题吧。
但下次见面又在什么时候呢。
仿佛近在眼前,仿佛远在天边。
数十年匆匆而过,却又依稀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一望无际的湖泊静谧流淌在飞仙峰的遗址上——哦,现在应该称之为落仙湖了。
公冶慈站在湖边,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若他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恐怕是很难想象,这里曾经矗立着高耸入云的山峦。
故地重游,怎不让人感慨万千。
“到底是用了什么珍贵的记忆,换取了一次从灭顶之灾中逃出生天的机会,真慈道君而今身临其境,是否能够给出答案?”
身后有脚步缓慢行来,感慨的声音中,更多些许急促的质问:
“以公冶慈的本事,他应当有无数种能够逃脱当日围杀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自爆,为什么一定要用那么惨烈的方式,在此地埋葬无数英魂?”
“是否是……预知了什么可怕的灾祸将要发生?”
公冶慈听到最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因为他预知了什么可怕的灾祸将要发生,所以提前先把这些人杀了同归于尽,然后避免死于灾祸吗?”
公冶慈看向来者,颇为敬佩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