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冰海趴在地上,静静的待了很久,大头站在一旁,像个犯错的孩子。
它鸡爪踢了踢她。
她睁开眼,回头看它,好像看不清楚,又坐起身,重新看它。
看了良久,她才笑出来。
流冰海捏了捏鸡冠,“你刚刚吓死我了。”
大头眨了眨眼睛。
它也是它也是。
“我得罪那么多人,惹了那么多风波,有人想除掉我,我不是不知道,恐怕,就连那姓张的新纳的烟儿也想除掉我,你怎会急成如此,真当我傻了吗。”
流冰海对着无辜的鸡头,“只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先应着,你明白吗。”
大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垂下了头。
似乎是想点点头,却还是垂着,有些忧伤。
流冰海笑笑,唤了一声,“锅盖头。”
大头一个激灵,忽然抬起眼睛。
“是你,是不是。”她捧起它的鸡脸,目光柔软的凝视着它。
虽然有些扎手,虽然弱的可怜,虽然你只是一只鸡,但我还是能认出你。
从你看着我的眼神中认出你,从你赖在我怀里的温柔中认出你。
从很多很多时刻认出你,从贺大哥说,你自从来了,就不打鸣不干活,只会做一个晒太阳的小祖宗认出你。
记得当初,我们在农场,你每日每夜宠我如祖宗。
到了这一世,大约也该换成我,这样每日每夜的宠着你。
流冰海摸了摸它颤抖的鸡爪,有些伤心,“可是,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了一只鸡呢。”
可是,你怎么会穿到了这一世,又变成了一只鸡呢。
你来贺家,是早知我会来,于是便傻傻在这里等我?
还是,你早知我这一世没人疼爱,便变成一只鸡,陪在我身边。
你怎么会变成了一只鸡呢。
你之前是怎么过的呢,你好吗,你受苦了没有,你是怎么过来的?
很多话,她都很想问,可她知道它只是一只鸡,什么也不会说。
她想着也便罢了,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便罢了。
可是,她的心,真的会疼。
“你好吗?”她红了眼睛,终于问出口。
这跨越了一个世的寻找,你终于找到了我,是吗。
是不是,从前有太多遗憾还没有了却,是不是,从前有太多话还没说?
“让我猜一猜,我猜一猜你是怎么来的。”流冰海道。
大头红着眼睛,爪子急急的扒着她的手背。
流冰海看着大头,一双泪眼中带了笑,抿了抿嘴,道,“因为……那一世的你,也在做任务,是不是?”
大头的鸡冠子一顿,爪子也僵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那一世,你也在做任务,而爱我,宠我,便是你的任务,是不是?”流冰海红了眼睛,有些哽咽。她摸摸它的鸡冠,是那么柔软,像情爱一样柔软,像她的心一样柔软,如果这一世的所有人,也有这般柔软,该多好。
“所以,这一世,你是不带任务而来,只为纯粹的爱我一回,是吗?”
大头顿了顿,鸡冠子用力摆了摆,眼红激动的禽满泪水。
她红着眼睛,细声细语道,“让我猜猜啊……那个傻家伙离开了那一世,可不知道未来的我还能不能被宠成祖宗,万一当不了祖宗了怎么办呢,它就变成了一只鸡,这样,即使我遇不到好的男人,还可以遇到这只鸡,它依然可以宠我如祖宗,依然可以待我如命,视我如宝,是吗?”
它低下头,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