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又恢复了抵倚在墙面的姿势,垂着浓睫,静静听她说完了这番话。
良久没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掀起睫羽:“所以你想明白了,要跟我分手?”
闻染清醒的说:“我们从来没有恋爱过。”
许汐言又低笑了声,不知为何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发尾。那头长发方才被闻染吹至半干,余下的在空气里风干,卷度比平日更甚。
许汐言:“那我走了。”
她看着闻染。闻染坐在床上,不出声。
许汐言往外走,走到门口,转身倚住门框,又看向坐在床上低着头的闻染:“闻染,我是说,我走了喔。”
闻染还是不出声。
许汐言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向外走去。她不想拉开行李箱找干净衣物了,有些烦躁的套上方才的衬衫和工装裤,还有个无线耳机丢在沙发上,她套在颈间,长发还未干得彻底,黏答答的贴着后颈。
拎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到玄关,站了两秒,又绕回来。
浴袍就扔在沙发上,她根本懒得塞回去。这时却不得不压下性子,蹲在地板上,把行李箱放平拉开,取出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小盒,放在茶几上。
拉上行李箱,站起来走到卧室,没进去:“茶几上有我给你带的东西。”
然后拎起行李箱,这次真的走了。
闻染在床上多坐了两秒,拨弄着指间的吹风机。
老房子不隔音,等到外面许汐言的脚步声渐远了,她才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
茶几上有用银灰防撞纸包裹得很密实的一只小盒子。
一看就是许汐言自己包的,因为胶条的切割没那么规整。
许汐言这样的性格,在她太忙的时候,就欠缺了耐心和长性。
闻染坐在那张窄小的沙发上,找了把剪刀,很小心的把防撞纸拆开。
露出一只小纸盒,极简的设计,写着一行法文,看不懂。
闻染打开盒子,有一秒的愣怔。
取出一只小小玻瓶墨水,对着客厅的顶灯去瞧。
上好仿若艺术品的玻璃,被灯光打得近乎通透。里面湛蓝的墨水透出来,法国人真正浪漫,闻染词汇贫瘠,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蓝。
只是觉得,如果一路往海的最深处游,最远处游。
游到那身长五米的鲸鱼会出没的海域,那里的海水,便该呈出这样一种海洋尽头般的蓝。
闻染握着那只玻璃瓶,上网搜了一下这墨水的牌子。
没有。
是一个极其小众的手工墨水品牌。
闻染很难想象,许汐言为了给她找一瓶这样颜色的墨水,花了多少心思,也许,要乘车去往法国一条石头铺陈的小巷,推开那挂着只铜钟嘎吱作响的古老木门,其间飞扬的尘埃,像是《哈利·波特》世界里的魔杖店。
闻染站起来,找出帆布包里的手机,另只手一直握着那墨水瓶,给许汐言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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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许汐言正坐在车的后排。
陈曦坐副驾。饶是许汐言眉眼生得冷淡,又总是缀着不经意的笑,大部分时间很难窥得她真正的情绪,但陈曦此刻就是明显的感觉,许汐言在生气。
她一句话也不敢说,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一眼许汐言,许汐言全程靠着椅背,扭头望着窗外的海城街景,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许汐言的手机“滋滋”、“滋滋”的震动起来。
许汐言现在有两部手机。其中一个号码,她跟陈曦说,要用作自己的私人号码。陈曦默默观察过,那部手机,却从来没有人打来。
这是第一次。
但许汐言始终保持着先前的坐姿,眉眼垂着,好似没听到。
陈曦十分犹豫,到底要不要叫许汐言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