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往上挪,又对上许汐言那样的眉眼——
算了算了,她可不敢开口。
直到电话响到断了,陈曦在反复纠结的心情中松了口气,反而看到许汐言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
陈曦一愣。
怎么,许汐言方才是等着她提醒自己接电话啊?
她哪揣测得了这么准……
许汐言又坐了一分钟,有些烦躁的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又气得笑了声。
其实这通电话不是响到无人接听而挂断的,而是闻染打过来,响了一段时间后许汐言没接,她就直接挂了。
许汐言握着手机又等了半分钟,闻染没再打过来。
她把电话给闻染拨回去。
陈曦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偷瞥她,看她浓睫垂着,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某种淡漠。
可之后分明蹙了蹙眉。
陈曦猜到了——电话那边的人,没接。
许汐言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还没接。
那晚许汐言打了多少个电话呢。
十八个。
打到第十八个的时候,闻染接起来了。
那时车已开到五星酒店的停车场,许汐言扬了扬下巴,示意陈曦和司机先下车,陈曦赶紧的就和司机一同下去了。
闻染的声音在手机那端细而静:“喂。”
许汐言:“打来,又挂断,什么意思?”
“只不过有句话想问,后来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问。”
许汐言把手机换了只手拿,原先那只指尖贴着窗户边沿轻轻的摩,已是四月谷雨天,萍始生,鸣鸠拂其羽,窗外不知一只何处而来的浅绯小瓢虫,贴着她指尖一路攀援。
她说:“你问。”
闻染沉默。
许汐言的指尖轻轻一顿,窗外那只小小瓢虫,就扑棱棱振翅飞走了。
“闻染,你要是不问,一会儿我还打。”
“我就是想问,既然你能想到要给我买这样一瓶墨水,你就从来没想过,要在摩洛哥的演出结束后,在你满世界飞的那些时间里,抽出一点时间来跟我分享你弹完那曲后的心情么?”
许汐言一怔。
闻染轻声道:“就像那笔钱一样,你脑子里就没这根弦。”
闻染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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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闻染照常去上班。
午休时间,接到陈曦的电话:“闻小姐,请问你在工作室么?”
她察觉到两人关系微妙的变化,对闻染的称呼又变回了“闻小姐”。
闻染没再纠正,只答:“在。”
“我方便过来找你一趟么?”
“可以,不过,过了午休时间再来吧,午休时园区还是有人走动。”
“好。”
大约下午三点,闻染又接到陈曦电话:“我到了,方便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