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衔月在床上躺着的第三天,她感觉自己要无聊的长蘑菇了。
断妄他们知道徐晏清与朝廷关系颇为密切,因此那天也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救下孟衔月后便悄无声息的撤退了出来,快马加鞭趁着夜色疾驰回到牵丝。
虽然墨引一副不情愿待见几人的样子,但在这乱成一锅粥的地界里,已然被所有人看作覆灭的牵丝,是最好的避难所。
“听闻那日你们逃走后,皇帝后脚便派人前往徐宅,瞧见了徐宅私牢手段骇人后龙颜大怒,撤了徐晏清的官位呢。”
重楼将汤匙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朝着孟衔月的唇畔递过去。
孟衔月靠坐在身后被堆叠起来又高又厚的软枕里,眨着眼乖顺的咽下那一口药。
见她今日吃药这样配合,重楼脸上笑意更甚,她绘声绘色道:“眼下他再要随意对人动刑,那可得掂量着自己的脑袋。”
孟衔月含着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嘴巴里酸哭到气息却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她轻声问道:“我们这样对他,你不难过吗?”
“毕竟他,”孟衔月舌头打了个磕巴,“他到底是爱你的。”
“难过?”重楼停下动作,皱着眉头望向她。
只听她道:“起初是有几分的吧,毕竟他待我很好。”
“但是呢,”重楼放下药碗,若有所思的拾起孟衔月冰凉的指尖,“我感受过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的,无论是史大人,还是衔月姐,亦或是辛夷长老,重楼能感受到你们如何真心待我。”
“我并不缺爱呀,”她笑眯眯的凑近孟衔月,将她的指尖裹在自己的掌内,低头哈着热气,“我的家人们一直在我身边,这便足够了。”
真正的爱啊,孟衔月勾唇笑起来,指尖的那一点暖意落到她的心上,她于战火纷飞的童年裂缝终于得以补全。
虽然她无爹无娘,但是仔细想想,孟揽星也曾给予过她很多很多爱。
“我兄长呢?”她转了两圈脑袋问道。
“这人今日怎么还不带着坊上的那家蜜糕来看我。”
孟衔月不满的嚷嚷着,引得重楼哄小孩似的宽慰起她来。
断妄拎着食盒踏进门,还没见到人影就听见了她的抱怨声。
他扯出一抹笑,扬声道:“看来有人只心心念念着她的蜜糕,全不在乎这热乎点心是谁买来的,真是叫人伤心。既如此,以后我便吩咐下去,叫三七每日买了拿到你这里来就是了。”
一听见这话,孟衔月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下床,重楼眼疾手快在旁边拦了一下,这才制止了她的动作。
孟衔月咬着牙冷哼一声,侧过脸去不理会断妄。
重楼站起身朝着断妄点点头,男人眸子里流出几分笑意,温和道:“辛夷在门口等你去喝茶。”
打发走了重楼后,断妄将视线重新拧回到床上愤愤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的孟衔月。
她还在床上蛄蛹着,把自己的脑袋也深深埋进被子里。
断妄哭笑不得的上前去,在床沿坐下,食盒被他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药碗,温声道:“怎得还没喝完?”
抬手去碰,瓷碗只零星能感受到几点温意。
“凉了,”他皱眉,“你快些喝完再吃蜜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