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床上孟衔月不满的蛄蛹动静,她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见她这副不好好配合的样子,断妄轻笑两声,俯下身去趴在她的被子上,长发从他的耳侧垂落下去,扫在孟衔月脸上,惹得她脸上发痒。
断妄撒娇一般的鼻音隔着一层被子传来:“月儿不想理阿兄么?”
这可怜兮兮的声调钻进孟衔月的耳朵里,她摸了摸升温的耳廓。
身后那人越贴越近,孟衔月几乎能感受带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被子上,她被男人的阴影笼罩,鼻尖都是他在外面沾染上的青草气息。
“别不理我,好不好。”
这声夹杂着哀求情绪的气音终于让孟衔月忍无可忍的一把掀翻了被子,连同上面覆着的人一起团吧团吧推到了床榻角落里。
她气呼呼的跳下床,男人的头和肩被裹在被褥里,发丝懒洋洋的勾在缎面软枕上,一双好看的眼里露出点狭长的笑意来。
他靠在床头,仰着脑袋看她,喉结上下滚动着,长腿自在的从床边耷拉下来,没个正经样子的随意架在一起。
孟衔月被他盯得脸色发红,她心虚的挪开目光,将那几乎难以抑制的少女情愫咬着牙咽下去。
心中默念了几遍“他是我兄长”后,孟衔月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那面具差点勾破我的褥子,以后你把那老什子卸掉才准进我房里。”
床上的断妄听见这话一愣,他双臂发力撑起了身子:“你不喜欢这面具吗?”
孟衔月这会儿嘴比脑子快:“不喜欢啊,我更喜欢你的脸。”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来。自知失言的孟衔月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懊恼的在心里抽了自己几个巴掌。
断妄膀子霎时间卸了力道,又没骨头一样躺下去,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躺了这么些天,总感觉全身上下都僵硬了不少。”孟衔月踢了踢腿,抱怨着转开了话题。
断妄侧头看去,那人瘪着嘴正在那暗自和发僵的肌肉较劲。
“这倒无妨,”他短促的笑起来,“我之前跌下药谷的那段日子里,也是整日废人一般躺在榻上,辛夷那家伙还说我这两条腿大约是废了。”
他伸手去拍了拍大腿,朝孟衔月眨眼道:“可是你瞧,现如今我也好好的。”
听着他没所谓的语气,孟衔月心底翻上来一股难过。
总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把那些日子掀过去,从小立志要当大侠的人,在听到别人说自己再不能舞刀弄剑的时候,心中真的能这样静吗?
孟衔月咬着唇,抬腿向前迈了一步。
“你。。。。。。”
她的下半句却突兀的被绊倒在喉咙间,一同被绊倒的,还有一条腿插进了断妄双脚之间的孟衔月。
孟衔月带着惊恐的面庞于是一下子在断妄眼前放大,放大,直到温热的鼻息洒下来,断妄也没有丝毫躲开的动作,只是分神去数孟衔月轻颤的鸦睫。
或许这面具真应该被卸下来了。断妄如是想着。
少女的唇触感温热,可那面具是冷铁所做,无法传递一丝一毫的温度和真心。
孟衔月在心里最后的防线崩塌前就闪开了视线,那双瞪得溜圆如受惊的兔儿般的眼从断妄视野里消失了,男人遗憾的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