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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第3页）

魔域向来信奉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可仙域不是信奉仁爱那一套，怎么魔域的做派也谙熟如此。

姜辞也的剑率先脱手，他一向安静跟在华绛瑟身后，很少会有别的举动。

他不信纪净臣：“假话。”

剑气横扫，击落满树白纷纷，纪净臣身形一闪，但袍脚还是沾了些许冰碴。

纪净臣眉毛一挑，哼笑：“信不信由你，我该做的都做了。”

他转身欲要离开，被华清疏叫住，她的唇已然发抖：“证据。”

“尊父的尸身你也见过，就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那记梅花扣没几个人能做到，”纪净臣微微侧身，言语间夹杂不屑，实话实说罢了，“散君，下次记得手脚麻溜一些，不要露出太多破绽。”

他又一掸手，毁掉大半傀儡木偶，头也不回地离开。

算是表达对姜辞也的不满。

华清疏身子先是踉跄，旋即腰身一弯，“砰”的一声重重跪倒在雪地上，膝盖那一块怕不是早青紫一片。

“你见过我父亲的尸身吗？”

饶是跪在地上，气势也不输姜辞也半分，她仰面，开始挤出来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不要隐瞒我。”

“我见过，”姜辞也自然什么都见过，见到华清疏的举动也是心中一顿，“确实有梅花扣的痕迹。”

梅花扣，燕云台剑谱十三式第二招，需要持剑者把握运剑的力度以及灵力的逸散程度，角度颇为刁钻，故而会生出状如梅花的伤口。

“所以，是一切都是真的，”华清疏喃喃，心中仍在思索别的可能，但头颅一寸寸下落，腰背也不再挺直，“比父亲修为高的只在少数，一招毙命，我也想不来会有谁。”

“如果是我做得，那都能被解释，只有我能近父亲的身，而父亲脖子上多的伤口，恐怕是为我遮掩。”

她的腰背似乎要深深嵌下去，达到惊人的程度，膝盖更是，砸在冰面之后又是再度下潜，若是被人搀扶，大抵是要见到深深和腿骨重合的凹痕。

姜辞也想去扶她，却被华清疏拒绝。

她早就血色全无，想起幻境中自己杀掉师尊漱玉的画面，又想起姜辞也的言语。

哪怕是被要挟，哪怕是被控制。

她手上的人命又岂是可以被轻易抵消的？

那颗心骤然紧缩，痛感抓住心脏再度蜷卧，瘫倒在那里没了生气。

姜辞也仍是想劝她起身，语气不由得哀求起来，脱口而出：“令姜我们先起来。”

两个都是令姜，不是吗？

“我在为谁下跪，”发丝散在她的额前，将华清疏的神情尽数遮掩，苦涩在空气蔓延，“为我父，为我师尊，为被我屠杀的全部无辜修士，更为我母。”

“我怎么变成了这样，”不知是被什么噎住，她顿了顿后几乎是热切地补充道，“仅仅十年，竟有了这副丧心病狂的行径。”

恶心，厌恶在胸膛内流转，顺着她裂出来的骨头缝隙渗进去，继续搅动。

她喃喃，气息小到可怜，眼皮也几近合拢，虚弱至极。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言辞中很是恨恨。

姜辞也想贴进去去听，忽然被从地面蹿出来的红线阻挡，直接将他隔绝在外。

更多的红线冲破冻土，像张大网，牢牢将猎物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