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似有血香,案桌上的香炉袅袅升着烟气,鎏金圆肚双耳边。红木外镶嵌了一圈白玉壳,触手生温。
华贵,精巧,不过比之高门大户,更多得应该是种禁锢。
像是要从人的骨血深处游走,一缕一缕的丝线见缝插针,戳着骨头之间的缝隙,孜孜不倦地往里钻。
它在你耳边低语,是蛊惑也是引诱。
“疼吗?”
很是期待,直到伏在地上的女子颤抖着发出声音。
“疼。”
她尾音在抖动,轻飘飘的白气从唇角呼出,竟是冬日。
菱花窗扇靠外的一侧,继一日霜风后,落了层厚厚的同时也打滑的冰面,接着又附上一层薄薄的雪。
厚薄交加,室内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一如春日暖阳桃树下,铺上的荡漾热意。
华清疏身上穿得不多,不谈论合乎身份的话,素衣素服倒也习惯。
燕云台对这位少主的喜爱发自肺腑,献上的素衣非凡尘俗品。若是在鲜亮处走上一遭,裙裾边,领口处,都是浅浅但挠人的金边。
金色?
很寻常的颜色。
可这金,从不灼人眼球,比之夏日那个火红到不知深浅的太阳,更多给人的感觉是冬日里刚上新的暖日。
更添疏色。
腕间裹上一卷又一卷的布条,她伏在地上,胸口处还残留暗色的痕迹。
是血?
好像又不是。
她在尝试站起来,很遗憾,对普通人而言几乎不可能。
强大的威压正在挤压她胸腔里所剩无几的空气,筋骨在震颤,她听到了全身骨头发出锐利且爆鸣的声响。
手掌连同足尖都在发力。
瞧,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多么清晰结实,又独有女子那种柔韧感。
很痛苦是吧,正常。
它还在暗中窥视你,打量你的每个面部表情,细微到极致,跃跃欲试。
华清疏腰身发力,右手握着剑柄,素衣和剑身挨得极尽。
青霜周围泛出青光,剑上的纹路从底部一寸寸向上蔓延,撞进地面,从坚硬的石面挣扎出一条自己的路。
青霜不死,会听从主人的心意,也极少违逆。
好剑就这样,宁愿自断己身也不愿做出伤害主人之事。
威压是一把手,忽而掐住华清疏的喉咙,变了性子开始攻击她起力的关节,它应该有指甲,要不然她是如何感受到那种尖锐细密的割意。
为何不顺着她的经脉游走,这岂不是可以更好地操控她?
电光火石间,华清疏没有去想别的,一门心思就是站起来,潜意识告诉她,她需要从这里离开。
牙关咬紧,因为巨大的撕扯,牙龈处裂开一条缝,让威压更有可乘之机,争先恐后地往里钻,血逐渐溢出来。
顺着嘴角,再顺着嘴角的那条缝隙。
一滴一滴落在胸前,原来那处暗色真得是血。
它开始变得兴奋,好像瓦解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人们会一般如何处理食材的?
家禽割开喉管,倒仰,看着那种诡异的红色进入瓷白的碗中,感受手中的生命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片片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