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晖星的眼神骤然沉冷,黑瞳里翻涌着被忤逆的怒意:“裴寂青,你故意的。”
空气凝成冰碴。
裴寂青张了张嘴,最终沉默地咬住下唇——任何解释此刻都只会让沈晖星更加生气,于是他选择闭嘴了。
他看着沈晖星揉着肩膀起身,被拒绝是执行官很少面对的事,所以他不开心的表情相当明显。
这是沈晖星易感期的第三天。
往常裴寂青出现后,第二天他的状态就会恢复如常,可这次不同——沈晖星周身仍笼罩着低气压,像暴风雨前凝固的铅灰色云层。
许泽站在落地窗前,雨线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外面雨势很大,如果夫人要外出可以取消行程。”
沈晖星下颌绷紧,只从喉间挤出一个冷淡的鼻音。
他们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冷战。
因为裴寂青的拒绝,沈晖星单方面筑起冰墙。
窗外暴雨倾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裴寂青醒来时坐在凌乱的床褥间,屈起一条腿,看着电视上的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都不会有好天气,被子滑落至腰间,黑发蓬乱地支棱着。
他突然怀念起自己的工作——那里有鲜活的人群,有不必揣测的对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在密闭的空间里,反复斟酌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沈晖星,如何试探他对新生命可能的态度。
沈晖星叫他来,本就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所以拒绝才会招致这样的冷遇。
裴寂青觉得这样也好,让彼此都冷静。
只是沈晖星的易感期本应三天结束,却硬生生拖了一周。原定一周后就要启程的行程,被迫推迟了两天。
每天的抑制剂注射仍在继续,沈晖星固执地要让裴寂青亲手操作。裴寂青看着针尖刺入那片都有些淤青的皮肤,透明液体缓缓推入血管。
沈晖星永远不会展现任何脆弱,他的自尊心偏执到病态,永远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容许自己流露半分狼狈。
这种压抑的气氛持续到最后一天。裴寂青虽然抗拒亲密接触,言语却始终温顺。只是他心事重重,再没余力去观察沈晖星眼中晦暗的变化。
他陪沈晖星出席了一场宴会,尽管沈晖星全程脸都有些臭,但裴寂青挽上他手臂时,他还是像从前那般自然地收拢臂弯。
只是那些递到眼前的酒杯,沈晖星这次破例一杯接一杯地饮尽,喝了不少。
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晃荡,执行官难得给的体面,让敬酒者脸上都浮起受宠若惊的神情。
回程的车里,裴寂青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偏头问沈晖星:“头晕吗?”
沈晖星侧脸的轮廓在暗处格外锋利:“还好。”
沉默在车厢里凝结成霜,一路蔓延至套房。
他们回去挂外套,各自洗澡。
裴寂青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时,湿润的发梢在暖色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金芒,如同釉下彩瓷透出的温润光泽。
水珠顺着修长的颈线滑落,浴袍衣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莹白的小腿弧线。
暖光为他镀上一层柔润的釉色,门口传来动静,裴寂青尚未回神,就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进床榻。
沈晖星的吻带着酒精的灼热,像要将他拆吃入腹。
裴寂青偏头躲闪时,睡袍已经滑落肩头,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Alpha滚烫的掌心烙在腰际,烫得惊人。
“裴寂青……”沈晖星的唇擦过他的耳廓,软尺在柔软的耳垂上留下细微的刺痛,混合着酒香的吐息灌入耳道,“我娶你不是为了供着那张结婚证。”
这句话让裴寂青浑身一颤,像是被猛兽叼住后颈的幼鹿。
沈晖星咬着他的嘴唇,像要把他吞进肚子里,裴寂青用力转开脸,抻长了脖子想躲,他说不想要,可是Alpha像听不见,裴寂青真的害怕了,挣扎间一记耳光清脆地划破空气。
沈晖星顶着脸颊指痕跪坐起来,手指钳住他下巴:“你真的出轨了?”
眼泪洇湿枕巾,裴寂青蜷缩成保护的姿态,护住小腹的手在颤抖:“我没有”
沈晖星呼吸里带着急躁:“那为什么不让我碰?”
“我对你难道只有做这种事的价值吗?!”裴寂青破碎的诘问让沈晖星太阳穴突突跳动。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在崩解,而始作俑者竟是自己向来温顺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