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要设计害死她,这一切都是您一步步安排着让我做的…”
那一句话不停回荡在柳锐的耳边,谜题终于被揭开,柳锐轻嗤一声,淡淡看向愣怔在原地的顾清:“没什么想和我解释的么?”
顾清神色顿时暗下来,侧目避开她的眼神,与此同时小黑向前一步,一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神色阴沉:“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就是单纯想要你的命而已,你的命价值连城,既是白送给我们公子,我们公子哪有不要的份。”
听见小黑的话,柳锐像是听见什么好玩的事,扑哧一声笑了一下:“你就是那个奸细啊,难怪我一直没发现你,你确实不太起眼,不说话,我都没意识到你的存在。”
小黑脸色瞬间一沉,迅速抽出腰刀上前,刀刀皆往她命门砍去,柳锐神色淡淡,旋身避开,然而她的动作比往日要慢些,身上细小的伤口也逐渐变多。
然而这还不够,为了激怒她,小黑边出刀边问道:“柳锐,你还逞强些什么?让我猜猜,你现在该是半点内力都使不了,完完全全废人一个吧?”
柳锐面无表情:“你想表达什么?”
“你猜猜你是如何变成一个废人的?”
听出了小黑语气中的不怀好意,顾清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抽,他迅速转头看过去,冷声道:“住口,你给我适可而止。”
然而小黑此刻竟没听顾清的,她一边出击,一边笑道:“咱们公子送的那串珠络好看不好看?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它,带着不离身?”
不等柳锐接话,她自问自答:“那是淬了毒的东西!那毒药是小顾将军离开龙头岭前悄悄塞给公子的,公子将那珠子泡在毒药里泡了整整一夜,那种东西带在身边,能够让你至少当半个月的废人,如何,你意外不意外?”
柳锐抬眸往顾清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他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便淡淡地垂眸不再看他,平静道:“是有点意外。”
这个反应显然不能够让小黑满意,她便又道:“老念出事那晚,你知道为何人们迟迟没发现她么?那是因为我暗传密信,让公子突然出现在密林中吸引了夜巡队伍的注意力,只可惜那老念竟还硬生生挺了过来,真可惜…柳锐,你真蠢,我们公子做了这么多事,你半点都没有发现端倪,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和公子日久生情么?靠真心感化他?”
柳锐原本一直对她的话不以为意,然而最后却忽然蹙眉,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小黑凭借着这一瞬一刀划向了柳锐血肉模糊的手腕,紧接着趁她吃痛,一个扫堂腿后换成擒拿式,双手牢牢扣住柳锐的手腕,胜利让小黑彻底激动起来。
“抓住了!公子,我降住她了!”
可顾清不知为何变了脸色,看见柳锐在他眼前彻底被降住,他忽然生出一种很难言的痛感,然而他知道这并不合适,因此只能侧头避开这幅场景,默默告诫自己,她是罪犯,降服住她擒拿住她是必须做的事情,然而越这样念,他就越发不坚定。
她本不用受这些罪的,是他非要利用她的命挽救姐姐们的前程。
用柳锐的命换那些,当真值得么?
就在顾清挣扎犹豫之际,被迫单膝跪地的柳锐很突兀地轻笑了一声,像是一把短刃划破刚织好的新布。
“呵。”
小黑有些不解,问她道:“你笑什么?”
柳锐慢慢悠悠抬起脑袋:“没什么,笑你无知愚昧,光顾着言语羞辱我,却不知你自己的死期。”
还不等小黑警惕起来,只听她轻轻吹了声口哨,转瞬之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两人头顶掠过。
是鹰,不知何时,鹰已经飞到了她们的近处,只是方才小黑打得专注,半点没发觉。
小黑也有鹰,然而她和鹰之间并没有到达这种默契程度,因此现在只好自保,可她刚要伸手护住自己的脑袋,正被她擒拿着的柳锐反手死死握住她手腕,她方才的所有胜利的喜悦瞬间化成死亡的锁链牢牢扣住她,黑影径直冲了上来,以尖锐的利爪“噗”地戳进她的眼睛里,如同轻松抓破两颗浆果。
“噗呲——”,刚刚还放光的两眼瞬间血肉碎裂,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响彻山林。
“啊——啊——!我的眼睛!”
柳锐这才松开小黑,方才还对她口出狂言的人此刻满脸鲜血,两条眉毛痛苦地紧皱在一起,双手颤抖着护在脸前,身形踉跄,柳锐冷冷盯着她:“现在还敢说什么手下败将么?我的手下败将?”
钻心的痛楚已经让小黑连回击的力气都没有,柳锐拾起她掉落在地上的刀,稳稳地扯住她的衣领,在她脖颈上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线,待见到她完全断气了,才将刀和尸体一并丢在地上,转眸去看不远处的顾清。
眼前的局面在转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清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柳锐冷冷站起身,一步步向他逼近,眼色越发深沉,直至二人独处时,她被人出卖,被人算计的愤怒和不解才终于占据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