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道:“你这哥哥可别说酒话来哄俺!”
胡大三道:“俺哪是那起子胡乱说话哄人的。”
“那俺明儿个可拿着东西领了大景上你家里头去拜师傅,你可甭酒醒了不认账!”
“你只管来,不来俺还上门来问!”
“成,这事儿靠谱,便这般定下了!”
范爹拉过范景,道:“快喊声师父教胡大伯听听。”
范景眉心微动,看了康和一眼,康和轻点了点头。
范景方才依言唤了一声,胡大三欢喜的应了下来。
两厢在门口又说了大半晌的话,这才送着人走,直是把人送至了屋才罢。
康和忙了大半日,实是有些累了,他回去没再帮着收拾桌碗,进屋倒在竹榻上先睡了会儿,也没人说他。
约莫是睡了个把时辰,自又醒了起来。
他出屋去,见着已是收拾差不多了,范景刚洗了澡,身子上还有一股皂角气。
他也去打了水冲了个澡,洗漱罢了,又回屋,范景已经躺在了床上。
康和见着人枕着自个儿的胳膊,正望着帘帐出神。
他挨着躺过去:“怎的,失悔要拜师父学杀猪手艺了?”
范景挑起眼看了康和一眼:“我作何要悔。”
“那如何成了事儿也不见高兴?”
范景道:“说得酒话,不见可靠。”
康和哼笑:“那可未必,吃了酒反倒是好说心里话。”
“也不晓得昔前谁吃醉了说喜欢我的,难不成说得是假话?”
范景闻言,有些不堪忆旧事:“这不一样。”
康和见此,道:“这俩月里,两家走动得多,人见了咱家好,说不得心头便松动了。今儿个来家里吃酒,别家都是捧咱的,咱独是捧胡屠子,他面上有光。”
“咱家里也没上赶着央人答应,他借着吃了酒,应了事情也说不准。”
“不过事情眼下确实也未曾定下,待明儿个上胡家也便晓得了。他胡大三还是不改话,那咱忙活这样久,也不算白费,若明朝他不认账,言是说得酒话,咱也晓得了他是甚么秉性。”
“咱家也不是那般多没有脸皮的人家,他要如此耍咱,往后也不必再紧着来往了。”
范景听罢,舒坦了些,也把心放宽了下来。
康和见此,他凑上去,道:“你要实在觉着不靠谱,那咱干点儿靠谱的。”
范景疑道:“什麽?”
话音刚落,康和便把他压到了身下。
他虚推了人一把,心中只当他想了甚么法子,可除却长了一脑子的荤虫,哪里还存得下甚么旁的。
“忙了这一日,爹娘都累了,保管是睡得沉。我见锅里还余得有水。”
范景心想这人心眼儿怎这样多,问他:“你不累?”
康和的手钻进了范景薄薄的衣襟里,他今儿穿得还是成亲时做得那身红亵衣。
这衣裳色泽好,将人的肤色也衬得格外明亮,每回他见着都有些把持不住。
大抵是总教人回想起成亲那日夜里的事,虽那晚办事不如后头办事这样顺,可头次总教人难忘,那般悸动又期待的心情是很难及的。
“这样热的天,在灶上弄了一下午的菜,如何有不累的,不过将才回来醉酒睡了会儿,已是不累了。”
范景闭上眼:“我累了。”
康和不依他的:“你累甚?就杀了鸡兔,烧了半日的火,要说热我倒还信。
今日还没你下地干活儿累,谁平日打地里回来还要劈一灶柴火的。”
范景教他说得还不了口,自是只能用那句“你话怎这样多”作为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