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林国钧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像是与故人重逢的喜悦。
他说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傻了,万万没想到竟还有人愿意站出来,为这世间的不公打抱不平,更为了我这等小人物伸张正义。”
“这才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亦是我一直想追求的道啊!”
黎书禾看着他又要陷入回忆,忙问道:“后来呢?”
“后来……”林国钧说道,“后来我便将他引为知己,时常一起吟诗作对。他于我而言,与其说是友人,更像是老师,时常能替我答疑解惑,助我颇多。而你的阿娘那时候为了感谢我们那日的相助,也时常做些吃食赠予我们。”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一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深远。
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再后来,他们两个暗生情愫,你阿耶那时还跟我说他得回长安城一趟,到时候要八抬大轿来吴州提亲。”
“那他为什么没回来。”
林国钧的脸色唰得一下变了,再转头时眼眶通红。
“孩子,他回不来了啊!”
崇乐二十年,林国钧永远忘不了那日,李谌来向自己辞行。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若是我回不来了,望你替我照顾好月婉。”
彼时,林国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个劲地问他:“为什么回不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可惜,一直没有等到答案。
等春闱舞弊案的消息传到吴州时,他才恍然发觉,那人留下的书籍,诗册,都昭示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一直没有插话的陆怀砚,这时说了一句:“所以你潜伏进了国子监?”
“是。”
“那几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林国钧扭头看他,身后被束缚住的双手被绞得有些发疼。
他忽的露出了一个冷笑,让人不由头皮发麻。
“是,都是我杀的。”
第85章三套鸭(二)我信他。
林国钧说完那一句话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似乎一直以来压在他胸口上的巨石突然就消失了。
陆怀砚直接问道:“你既然潜伏在国子监是为了调查陈年旧事,为何要杀无辜之人?”
“无辜?”林国钧冷笑一声,语气凛然,“他们当中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此话怎讲?”
林国钧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这才继续开口。
“这三个人你们真的以为是靠着他们自己考上的进士?狗屁学问,一窍不通。”
说完还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说什么春闱舞弊是李崇老太爷私下泄露了考题,我看真正的幕后主使压根就是隐身了,不过是随意推了一个人来当替罪羊罢了!”
陆怀砚:“你查出了什么?
林国钧眼睛一瞟,朝自己手臂看了一眼,说道:“先帮我解开,我不跑。”
陆怀砚想了想,上前一步,当真将他手上的束缚解开了。
林国钧腕间倏然一松,不适地揉了揉,终于缓解了一丝方才的疼痛。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了你们就信吗?”
“信不信是我们的事。”陆怀砚眼睛一扫,那股压迫感令人油然而生,“但若你要是不说出真相,便是死了,也没人替他们翻案了。”
林国钧又定定地看了一眼黎书禾,叹了口气,突然莫名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那周士彬,是现任礼部尚书,柳贺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