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羽一直躺到第三日早晨,才觉身上重新有了力气。这期间有人来探望,她都只说是吹风受了寒。
如今恢复得差不多,也该出去透口气。
先去了一趟吕都尉营中,听他们商议如何在五天内夺回剩余两州,以及如何惩治背叛的羁縻州首领。散了之后,又往伤兵营而去。
陈二狗支起身,望着床边的姜鹤羽,嗓音艰涩:“她,死了吗?”
“嗯。”姜鹤羽颔首,对上他似愧疚又似痛快的复杂眼神,补充道,“死得很快,没受什么罪。”
陈二狗愣了愣,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姜鹤羽转身离开,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惊叹声:“……好小子,你还真认识典药!你们说的什么,谁死了?”
“……没什么,你别问了。”
她招来管事的官兵,“午后到我营帐来取二十两银子,加到陈二狗的补偿金中。”
管事一怔,不明所以地应下:“是。”
“大人!”
侧里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姜鹤羽转过头,看到了徐心愫三人。
年纪最小的孙志平三两步跑过来,关切道:“师傅,您的病好了么?”
“好得差不多了。”
“那太好了!”孙志平挠挠头,小声问,“那您有空帮我看看手札吗?我有些问题不明白。”
姜鹤羽应下:“可以,下午你带着手札来我营帐。”
“孙志平!”跟上来的孟芸颖没好气地骂他,“你有没有良心,师傅的病还没好透,你又去打扰!”
孙志平面色一红,嗫嚅道:“那我过两日再问。”
“你这脑子能问出什么好问题?有什么不懂的,我先给你看看,别什么白痴问题都拿到师傅面前去问。”
姜鹤羽也点头:“先跟你师姐们多学学。”
孙志平无法,只能苦着一张脸跟在孟芸颖身后去取手札。
两人吵吵嚷嚷走远,姜鹤羽笑着回过头,唤一声安静候着的徐心愫,“安神药可有用?”
徐心愫回过神,浅浅一笑:“好用的,多谢师傅,这两日睡得安稳多了。”
“管用就好。”姜鹤羽见她似有些心神不宁,“最近公务上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什么麻烦。”徐心愫妥帖道,“您先前说用药不必再省,我便将各类药材重新分配了一下。”她递上录册,“您要不要看看?”
“不必了,你办事向来有条理,就按你说的来。”
姜鹤羽说着,本欲推回录册,忽而一顿,捏着录册翻过几页。
她倏地阖上录册,抬眼,淡声问:“心愫,你进医药司多久了?”
徐心愫一怔:“回大人,自医药司设立起,属下就一直跟在您和黄大人身边。”
姜鹤羽沉默良久,笑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我对你有多信任。”
徐心愫有一瞬的慌乱,“师傅……”
“小叶!”姜鹤羽没给她机会辩解,直接叫来附近的人,“找两个人把她捆了。”
她没再多说旁的,留下这句话,抬步往一旁的茶水棚走去。
小叶不明所以,怀疑的目光在徐心愫身上流连片刻,皱着眉,与人合力将徐心愫捆起来,押着往茶水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