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出去的话如何吞回去呢?
谢琅只觉双目刺痛。
他对她毫无办法,对她毫无办法!
有时他甚至想,若是他没吞那蛊虫,他会否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余光瞥见柳清卿握住匕首时,谢琅动作迅捷起身按住。
低眸撞上她冰冷疏淡的目光,谢琅喉结滚了滚,“莫自伤。”
谢大人有了软肋,终于学会畏惧。
他从未怕过什么,此刻竟怕她……怕她一时冲动伤害她自己。
谁都不能伤害她,她自己也不行。
胸口裂开,长出新的心脏。
终于有人凌驾于居高临下的谢大人头上。
他的手臂肌肉轻轻痉挛着,带着指尖没有规律的颤抖。
轻飘飘的目光重若千钧,他竟被她的目光压着,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柳清卿收回目光,又翻身过去变成刚刚背对他的姿势。连目光都吝啬,不再理他。
谢琅枯坐于床榻边,凝着她的背影,直至天明。
翌日柳清卿醒来,睁开眼未回头,便知晓他已不在。
洗漱好后本要用早食。
桌上乱糟糟的,被她摆着药草。
要过去收拾一番,却见药草上头的变化和置于一旁的字条不由怔住。
不过柳清卿没时间坠入其中,医馆忙得很,病患简直如过江之鲫。原本还欣喜于生意好的小厮都渐渐开始恐慌起来。
这般多病患,绝不是好事。
近来郢城渐有乱象,那些上吐下泻的病患吃了汤药缓了两日之后却开始呕血!趁机打家劫舍的人也不断增多。
且城中渐有三两百姓凑到一起说那传言——神女可救命。
那神女是谁?
隐隐地,他们有个猜想又无法确认。
更何况,自这医馆开门以来,给了百姓不少帮助。
但一旦当性命攸关之际,人类便会被私欲蒙蔽双眼露出野兽模样。
我想活,若需有人献祭,那不是我就行。
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柳清卿近来在医馆没怎出门,在书房中置一药炉试炼,药丸初有模样。
她一时欣喜,却不知与人诉说。这药应是不能散去,她知晓怀璧其罪的道理。
当初那锦盒中还有第三枚药丸,她想着再寻下第三枚药丸的方子。
在此之前,她偷偷将药丸掺在一锅给病患的汤药中,又细细观察,果然好上许多。但却未全好。
她不着痕迹去找张大夫打探,张大夫却满面忧愁又神秘地跟她低声说,“此乃毒,需得解药才行。旁的都是延缓罢了。”
张大夫瞧瞧外面的天,轻叹口气,“这样多的百姓一同中毒,郢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柳清卿心中大惊,“衙门可知晓?”
张大夫摇头:“知不知晓有何用?衙门也无解药。”
柳清卿忧心忡忡,忽有一股风雨欲来的不安。
便这时,应于诚匆匆上门,邀她去游湖。
“游湖?”她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