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于诚低声:“湖中彼人耳目。”
柳清卿了然,便随表兄出了医馆。
一踏出医馆,那股被窥伺的感觉又来。此次竟是从四面八方,柳清卿微惊,草草环视一圈,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行至湖边,已有一乌篷船候在那。
船上只有一撑杆船夫,是应于诚安排的自己人。
扶着她上了船,应于诚便低声致歉,“这回太急,未寻到好的画舫。让表妹委屈了。”
柳清卿于他对过坐下,笑着朝他摇头,“这样已很好。”
乌篷船行至湖中,便是再耳清目明也不会知晓他们谈话内容。
应于诚这才放了心,时间有限,便紧着问她,“先前的事是我疏忽太多,此次我暗中安排了许多人,表妹可要随我去西北?”
这般单刀直入,倒于从前不同。
相交于这个问题,柳清卿想问,表兄可知王妃身份?
可转念一想,那燕罗丸寻常不得,到底如何,还用她再问么?
在表兄看来这是她母女之间的事情,再者那位如今又贵为王妃,表兄又能如何呢?难道初初相认便为了她与王妃之命对着来吗?
这样一想,心中刚升起点怨气便散了。
无论从情感上抑或是为官之道,无论表兄还是舅家,应该与王妃更近。
她早无当日幼稚单纯,表兄也许是好意,但她此去,说不上会给表兄添麻烦……也会,惹人厌烦。
柳清卿便笑着朝他摇头。
应于诚忽然感到表妹待他较之前冷淡许多。
表妹那般聪慧,想来是猜出什么。
他急得俊脸通红,想到将要说的话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表妹嫁我可好?”
柳清卿怎都没想到会听到这话,讶异瞪大眼,“表兄为何……”
应于诚探身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在指尖碰触时猛地僵住,耳朵红似滴血。
“上回自离开京城,我便心中不安。知晓表妹生死不明后更是悔恨难当,此番寻得表妹,心中喜不自胜。若表妹不嫌弃,嫁与我随我去西北。我应家虽不及侯府权势滔天,但在西北地界,表妹想如何便能如何。”
柳清卿怔然,似没反应过来似的呆呆的。
应于诚双眸紧盯着她,“我知表妹有顾虑,也知谢大人并不死心。我不急,表妹好生考虑。但我有一事想让表妹知晓。”
柳清卿:“何事?”
应于诚:“谢大人此人性情霸道刚硬,绝不会善罢甘休。但表妹放心,我应家尚可应对。”
见乌篷船迟迟不靠岸,湖边树上一道人影闪身飞出,往摄政王别院而去。
不过一会儿,应于诚见表妹眉头拧得紧,知这不能急于一时,便让船夫先靠岸。
岸边三三两两的百姓徘徊,见船靠近,目光闪烁往这头看过来。
应于诚送柳清卿回医馆,他伴行于车侧。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马蹄声,循声望去竟是熟人——魏明昭与李郢。
李郢正催马紧随魏明昭身后。
应于诚瞧见,以指节轻叩车厢。
柳清卿收到信号,掀开车帘往外瞧,循着表兄的目光望去,不由蹙眉。
连忙放下帘子。
应于诚绕到车厢另一边。
远远的,李郢却如有所感般忽然勒紧缰绳回眸望去,只见一寻常车架晃晃悠悠自街市而过,一旁便是寻常百姓,无甚特别。
柳清卿回到医馆,应于诚扶她下车。